3.“只有襄王在梦中”(3)

“这个女人不寻常”。曾经“梦履众星而行”的高欢是北魏鲜卑化的汉人,早年破落。娄昭君是高官之女,很有见识,当时的大族多请娶她,而心高气傲的她并不答应。一次,她见到高欢在城上服役,大惊,脱口而说:“这才是我真正的丈夫啊!”她就派婢女当红娘,出演了一出真实版的《西厢记》,又把自己的私房钱多次悄悄地送给高欢,让他有能力娉娶自己,父母不得已而答应了。

娄昭君果然独具慧眼。如果说历史上关于生儿女谁的奇梦最多,那么非她莫属。她生了三帝三王,还有两个皇后!——“(娄)太后凡孕六男二女,皆感梦:孕文襄(追谥的皇帝高澄)则梦一断龙;孕文宣(皇帝高洋)则梦大龙,首尾属天地,张口动目,势状惊人;孕孝昭(皇帝高演)则梦蠕龙于地;孕武成(皇帝高湛)则梦龙浴于海;孕魏二后并梦月入怀;孕襄城、博陵二王梦鼠入衣下”(《北史》)。

高欢娶了娄昭君,这才有了第一匹马。他就当了邮差,因送文件到洛阳,亲眼目睹了淫乱的胡太后执政时发生的一起征西将军张彝被打事件,他断定天下快要乱了,回去后发散资财,结交朋友,自此开始了创业。他曾经先后在六镇义军杜洛周、葛荣手下,后又投归权臣尔朱荣,提出“清君侧”的策略,得到其信任,从此飞黄腾达。

尔朱荣杀了胡太后专权,自己却被女婿孝庄帝所杀;尔朱荣的从子尔朱兆攻破洛阳,俘获24岁的孝庄帝。高欢借机独立,后来取得了对尔朱家族的胜利,还出人意料地不立当时已有的两个皇帝,而是另外立了末代皇帝元修(孝武帝),不久那两个废帝均被杀。高欢还把大女儿嫁给孝武帝为皇后以控制内宫。孝武帝不甘当傀儡,见宇文泰不买高欢的账,计划以宇文泰为援对付高欢,但孝武帝兵败,西投宇文泰,谁知孝武帝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结果还是傀儡。

高欢亲追孝武帝不及,又派和尚等请他回来,前后共达40次之多,而孝武帝不同意,高欢就立清河王11岁的世子元善见为帝(孝静帝),迁都邺城。这样,北魏就正式分裂为东西二魏,东边的孝静帝、高欢一方更强大一些。仅仅过了一年,即公元535年,西魏宇文泰鸠杀了孝武帝,立元宝炬为帝,即西魏文帝。

高欢就像曹操那样,大权在握却没有篡位。他要把行使这个权利的机会让给娄昭君所生的世子高澄,可笑高澄无法享受。公元547年高澄继承了大丞相、渤海王位;后又加封为相国、齐王,“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肆意欺凌孝静帝。公元549年阴历八月,高澄再次来到邺城,密谋篡位,其间淫乐成性,与新宠幸的琅琊公主约会时,被厨子兰京所杀,高洋(文宣皇帝)上台,后追谥高澄为“文襄皇帝”,高澄果然是一条有头无尾的“断龙”。

高洋外拙而内智。他长得浑身黑色,鳞身重踝。高欢曾经考察诸子,各派他们处理一团乱丝,唯有高洋抽刀斩之,说:“乱者须斩”(这就是成语“快刀斩乱麻”的来历),高欢很是欣赏他。天保元年(公元550年)正月十八日,东魏进高洋为丞相、齐郡王。三月十一日,再晋爵为齐王。这时高洋做了一个奇梦:“梦人以笔点己额。”早上他就问馆客王昙哲:“我是不是该隐退了?”王昙哲却赶紧拜贺:“’王‘上加点,便成’主‘字,说明您当更进一步。”于是“大龙”高洋迅速篡位,建立北齐。

高洋前明后暗,十分残暴。可笑的是,高洋自小就不被父母看重,当他打算当皇帝的时候,母后娄昭君就说:“你父如龙,兄如虎,都还认为天位不可妄据,终身北面为臣。你是何人,却欲行舜、禹之事!”(可见梦“大龙”之说甚是荒唐)。但高洋还是篡位建立了北齐。高洋于公元559年去世,长子高殷继位(废帝),但第二年二月就被叔父、高洋六弟高演(孝昭皇帝)篡夺,高演是在得到娄后的支持下进行的。次年九月,高演坠马,不久病死。临死,他为保护儿子高百年的性命,主动传位给九弟高湛(武成皇帝)。但后来高百年依然被高湛所杀,终年14岁。

娄昭君的两个女儿,分别是魏孝武帝、魏孝静帝的皇后,所以“梦月入怀”。孕襄城王高清、博陵王高济二子时“梦鼠入衣下”。这个北齐是中国历史上最混乱的一个朝代,六帝没有一个善终,寿命最长的高湛才3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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