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幸好你没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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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没结婚

A 和B 是中学同学兼好朋友。

A 中学毕业后考入本校高中,后来又顺利进入大学,大学毕业后在亲友的张罗下认识了一位合乎世俗标准的年轻男子,恋爱两年,结婚。一年半后,生了一个儿子。

B 中考成绩不佳,没有考进中学,读了一个职业学校的涉外文秘专业,毕业那年劳务输出到了中东地区的一家大型超级市场当售货员,在那里认识了第一个丈夫。和以色列人的婚姻持续了三年。第三年冬天,B 回国开了一家西饼铺,经营了两年。接着她爱上了一位经常来店里买蛋糕的日本人,跟着食客跑去了大阪。又是三年,B 和食客离婚,回到上海,开了一家日本餐馆。经营了两年,B 和一位本土中年商人相识,结婚,很快地怀孕,生了一个女儿。

A 和B 在很多年后又相遇了。

A 的现状是,她现在家庭稳定,生活平静,每天晚上靠电视台的各种连续剧打发时间,偶尔看看通俗小说。她发现自己经历得太少,简直没有任何可供回忆的亮点,电视剧曲折的情节和生离死别的结局常常引发她一场又一场的热泪。她有时会幻想生活在某一天突然地来一个急刹车,把她高高地抛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在那里她接二连三地恋爱,不用操心一切琐碎——所以,她很羡慕B。

B 的现状是,她看到年岁相仿的A 家庭稳定,生活平静——最重要的是,A 的小孩已经快上小学了,而她的孩子才出生不久,必须花费相当大的力气才能应付,她自觉精力大不如前。所以,她很羡慕A。

这是阿虫参加中学同学聚会时看见的一幕。

阿虫的感触是:“原来每个人都像在替别人活着。”

除了十几年前的那段共同记忆,同学聚会上可引发共鸣的东西委实太少。但大家都含情脉脉,依依不舍,每个人都愿意最大程度地美化自己的青春期。

后来的人生,画出来的话就是许多条起点一致方向不同的射线,如果站得更高一点看,其实形状都差不多。

“大家说着说着发现,”阿虫吃着奶油爆米花,“一过三十岁,很多人的目标就接近一致了。”

基本规则是从热衷幻想逐渐过渡到脚踏实地。没有经历过幻想期的个体,例如A 同学,迟早要在以后的某个阶段里自动修补。而B 同学发现自己作天作地了一番之后,结局和A 如出一辙,这让她很崩溃。

你若不能爱你的人生,就等于否定了自己。

今年五月,达西的大学好友天天从定居的新西兰回来度假。她们约在正大广场见面。达西看见一个梳马尾的女孩很像天天,于是激动地扑过去,在距离人家只有十公分的时候回过神来,那是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姑娘,虽然和当年的天天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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