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一次听到这则发生在加州法庭的故事时,感到很意外。我认为它不可能是真的。当时,我在不自觉中受到刻板印象的影响,总认为动物只会做机械性动作,也许有一点点智力;但是从这个故事里,证明我是大错特错。
事实上,牛有一种特别的智力及敏感性,但是由于牛是一种很有耐性又温和的动物,不会闹事惹人注意,因此我们常以为牛很笨,而忽略了它们的特性。牛群和大地深深契合在一起,很平和地过着一生而不易受骚扰。很多使我们烦恼的事物不会对牛有任何影响;当它们受到干扰时,通常也不是人的肉眼所能见到的,因为牛的反应依然是不温不火,很少会反应过度。
赫胥黎曾说,人类在本世纪里,七项原罪中又加了第八项,那就是“性急”。就这项原罪而言,牛群是圣者。
今天我们很少有机会真正去了解牛是怎样的一种动物,因此我们很容易去认同那些对牛无知而产生的偏见,但是对牛认识很深的自然学家贺森,令人感动地形容牛:
温和、有脑筋又很友善的牛,用它那粗糙蓝色的舌头轻舔我们的手脸,在所有非人的动物中,就像是人的姊妹般,高贵、美丽,有着一对大眼晴的动物……
生活单纯,和自然界保持接触的人,对这些具有耐心又温柔的动物都有很高的评价。2000年前诗人欧维德曾说:
牛啊!你们真是伟大!
从来不行狡诈,从无害人之心,单纯、愿意工作。
牛的现况如何?
几千年来,牛帮我们犁田,使土地肥沃,并用牛奶滋补我们的子孙。但是这些和平而有耐心的动物,在为人类贡献了几千年后,今天所得到的报酬却是和现代的鸡与猪受到同等的待遇。
你也许以为法律会保障这些动物受到合乎仁道的待遇。但是日子是愈过愈往回走了,《动物福利法案》明文规定,供食用所喂养的动物不在本法案规定的保护范围内。因此,虽然法律明文规定不可虐待动物,但是在法律的定义下,牛、猪和鸡根本不是动物。现在的理论基础是这样的,不管你对动物多残忍,只要最后它变成盘中餐,就没有关系了。
这样一来,结局就不是很圆满了。
你也许和我一样会怀疑,那些每天面对这些动物的人,如何对自己的行为能够心安。我曾经请教乔治·甘乃迪这个问题,因为他在牲畜拍卖场工作,我说,看到人处理动物的模式是否会让你不舒服?他的回答是:“假如你想吃牛肉,只有这个办法你才吃得到牛肉,这个行业里不容得你有善待动物的观念。我们还有工作得去做,就是这样。”
后来我又和拍卖场的老板亨利·佩斯谈了一下,我请问他对于动物权利团体指责拍卖会对牲畜很残忍的指控有何感想?他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回答说:
“我才不在意。我们这行和其它行业没有什么差别,那些动物权利人士乐于指控我们虐待动物,但是我认为,最好的应付方法就是不要感情用事。我们是商业机构,不是仁道组织,我们的目标是卖产品赚取利益,这跟卖回形针或是电冰箱没有什么差别。”
从法律的角度来看,亨利·佩斯是正确的。对将成为我们盘中餐的动物而言,法律是不能保护它们的。
1906年通过的一则联邦法律,列出铁路运输牛群所需要遵守的规则。通过这项法律是要遏止虐待动物,但是这项法律并没有对利用货车来运输动物做出任何规定,因为那个时代没有货车。很明显地,养牛业者多年来也很成功地阻止通过任何法令来保护牛群,不让其它现代交通工具如火车般受到法律的限制。
看到这项漏洞,养牛业者今天完全使用货车来运送牛群,你可以想象的到这段旅程有多恐怖。
当你走进这些卡车内部时,迎面就会闻到一股气味,你马上就知道卡车里面的通风效果不好,而且车厢里夏热冬寒。这些需要不时进食的反刍动物,有时三天三夜待在车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官方的报导指出:
我们很难想象当恐惧、晕车、饥渴、筋疲力竭和(冬天的)寒风侵袭这些牛群时,它们的感觉如何?某些小牛犊因为才经过断乳和阉割的紧张,这段旅程对它们更是困难。
今天养牛业者把运输牛类路程中的伤亡视为当然,这些损失已经算进营运成本里面了。业者发现采用路运虽然牛类会有伤亡,还是比采用其它的处理方式便宜多了。动物在到达目的地时若已死亡,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这项损失和汽油钱合并在一起算是运输成本。
这些牛的死因大部分都是由名为“运输热”的肺炎所引起的,这个病名和实情还真吻合。每一百头上市供宰杀的牛里,至少有一头因为感染这种疾病而死亡。牲畜保护协会宣称,“运输热”是造成美国今天最大损失的动物疾病,因此家畜业者现在一般都用氯霉素──一种很危险的抗生素──来对抗运输热。这种药可以使罹患运输热的牛死亡率降低,利益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