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中华文明复兴的现实基础(9)

如果我们用波-粒-电子与坚-白-石对应起来,就很容易理解主客互系是世界最根本的属性,是我们认知世界的基础。它不仅适用电子这样的微观领域,也适用于石这样的宏观物体,投资家索罗斯以他的金融天分告诉我们,主客互系法则同样适用于金融市场,他还发明一个专有名词:反身性(Reflexivity),表示事件参与者的思想和它们所参与的事态都不具有完全的独立性,二者之间不但相互作用,而且相互决定。

索罗斯为了解释金融市场的主客互系写了整整一本书,题目是《金融炼金术》,他的思想显得有些混乱,我们还是回到公孙龙。

回到公孙龙和墨子

在公孙龙眼里,坚、白两种属性强烈地依赖于观察方式,他说:“石是一,而在石中的坚、白却是‘二’。这样,便有摸得着的,有摸不着的;有看得见的,有看不见的。因而,摸得着的(如坚)便与摸不着的(如白)互相隐藏着。既然有互相隐藏,怎能说它们互相不可分离呢?因为“藏”就是不见,不见的当然与可见的有区别而可被分析了。”(《公孙龙子?坚白论》原文:于石,一也;坚白,二也,而在于石。故有知焉,有不知焉;有见焉,〔有不见焉〕。故知与不知相与离,见与不见相与藏。藏故,孰谓之不离?)

公孙龙已经清楚阐述了现代认知心理学的哲学基础,即思维不是数据的仓库,思维也不会在不断更新的数据基础上进行逻辑推理,思维是一种主客互系的活动。对于同一客体(比如一部英文小说)在不同的主体那里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我们的大脑本质上是一个互系联想的发动机(associativeengines)。

公孙龙写道:“以白而论,眼睛通过光线而看到白,但光线本身不能看到白,从而可知单是眼睛或光线均不能看到白,只有精神才能看到白。但精神又不能看到白色,而是看到分离的东西。坚性必须通过手的触觉而知,而手指还必须叩击物体才能产生触觉,如果不通过知坚的手与手的叩击,那么,精神便不能感知坚。唯有精神,才是谈论分离的根本。”(《公孙龙子?坚白论》原文:且犹白,以目〔见〕,〔目〕以火见,而火不见,则火与目不见而神见;神不见,而见离。坚以手〔知〕,而手以捶〔知〕,是捶与手知而不知,而神与不知。神乎!是之谓离焉。)

墨子论述坚白石与公孙龙没有太大的区别。《墨子?经说下第四十三》有:石头,是一个整体;坚和白,是两种属性,而统一存在于石头之中。所以有被知晓的,有不被知晓的,是可以理解的。(原文:石一也,坚白二也,而在石。故有智焉,有不智焉,可。)

《墨经》开篇阐述了以主客互系为特征的中国哲学的基本概念,特别值得我们关注。《墨子?经上第四十》:

原故,是先找到原因而后成为结果。(故,所得而后成也。)

体(部分),是从整体中分出来的。(体,分于兼也。)

智,有才能。(知,材也。)

虑,是一种求索。(虑,求也。)

知觉,接触事物而产生。(知,接也。)

智,是一种明确的认识。({知心},明也。)

上述概念是西方文明所欠缺的,但这种古老而又崭新哲学却是现代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所急需的。下面我们以经济学为例。

布莱恩?阿瑟:道家“非常具有现代性”

经济学领域的“爱因斯坦”,推翻以牛顿世界观为基础的西方古典经济学的美国经济学家布莱恩?阿瑟(BrianArthur),他通过将系统论复杂性理论引入经济学,在上个世纪末发现:以知识为核心的现代经济主要受收益递增规律的支配,正反馈在其中起主要作用,经济不会靠边际效益递减“自动”达到平衡——1798年由托马斯?马尔萨斯牧师打下的西方古典经济学基础开始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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