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年龄是问题吗?大野洋子还比约翰·列侬大七岁呢,不也好得一个人儿似的吗?
走出火锅店,我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我告诉她,我刚到奉京时候,晚上就经常在这片晃荡,还到公园里面偷窥,练得一眼就能盯出哪对儿是情侣、哪对儿是破鞋、哪对儿是卖淫嫖娼的。她说,那今天你带我去看看,你帮我指着,把这几类都拍下来。我说,你这是侵犯人隐私,犯法。她说,那好,就拍卖淫的,当新闻暗访了,反正你能分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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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湖公园的人造湖里有半个月亮,和天上的呼应着,很亮,静得让人窒息。
我们慢慢地走,不时停下来看看,到处是朦胧的树影,枝丫还枯干着,坚挺着刺向漆黑的天空。
大概是天冷的缘故,没发现我过去看过的影像。
我们往外走时,我有点儿累,又总想抓她的手,但始终犹豫。
快到西门的时候,我说,你最近写东西了吗?
她说,在给几家杂志、报纸写专栏,基本上都是一周一期的。
我问,什么内容的?
她说,就是小情小调之类的吧。
我说,有那么多可写的吗?
她说,骗钱呗,得生活啊,谁不需要生活?
我迅速把她搂到怀里,我让你感觉个真实的……生活。
她往后闪,适得其反,差点跌倒,我扶住她。
她没再挣扎,她的脸和唇冰凉,我拼命要把舌头挤到她嘴里,可是被她的牙齿挡在了外面。我们就那样僵持了十多分钟。我很近地看着她狐狸般的脸,她轻轻闭着眼睛,不像陶醉,似乎在休息。她的眼睛很长,眼角有一点向额头上挑。我再次闻到了淡淡的味道,犹如刺槐花香。
她坚持着没再让我送她回家。
那次颁奖晚会的报道,单位领导挺满意,主要原因就是我避开了报纸类的新闻,瞎编的明星专访也被多家网站转载,另外,图片角度也是绝对的独特。社里一个叫刘树的摄影记者和我成了朋友,因为我在争取罗罗同意的情况下,把照片都算在了刘树的名下。
在那之后,一个来自台湾的大舌头歌星到奉京开了个人演唱会,我也作了跟踪采访。
在那个能容纳6万人的体育场,我算领教了什么叫偶像的力量,很多孩子远远地喊他的名字,喊爱他,把嗓子都喊失声了。我根据上次采访颁奖晚会的经验,告诉刘树我要什么片子,他很听话地配合。
听说,罗罗也来了,但我没有遇到她。
从北湖公园分开后,我打过几次电话给她,她总是找借口推拖,不和我见面。
我想,可能是我太冒失了。
从体育场出来,要打车的时候,看见了牛波涛和周一健。
牛波涛剃了光头,满面春风的,说刚拍了一部古装戏。过来凑热闹是因为周一健听别人说,这场演唱会的舞美和灯光都特好。
牛波涛说,刘贤最近要到奉京来进书。
我说,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他说,可能觉得你工作忙吧。
我说,还是你这样的自由人牛。
周一健满脸埋怨地接话,牛什么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牛波涛愣了一下,含糊着,可不是……哎呀,钱不好挣啊。
我问,现在几点了?
周一健抬手腕,看表,十一点。
我看见周一健手腕上亮闪闪的,这是欧米茄吧?
浪琴,还不到二十万。
我和牛波涛哈哈大笑,周一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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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贤在图书批发市场挑书时,我们也跟着看,发现他的选择太接近自己的爱好。
牛波涛说,你净可着自己的口味进书,运回去还能有人买吗?
刘贤说,改变一下咱们望海人的读书习惯和品位。
牛波涛表情夸张,哎我操——使命感挺强啊!
刘贤笑了笑,露出东倒西歪令人称奇的满口怪牙,有些自嘲的味道。
牛波涛请客,在一家酱菜馆吃饭。一进门,他就高喊,我先说好了啊,超过五十块钱的部分得刘言出。
我说,这哪像个戴二十万块钱手表人的老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