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路途艰险(4)

不知是谁的提议,战士们开始扒拉身上的衣服,很快,全连赤膊相对。熊志兵实在口渴得难受,又不好意思找其他战友要水喝,他开始耐不住性子地翻看周围的树枝叶片,希望能有所发现。他长得五大三粗,体形壮硕,惹眼的是从胸脯到小腹毛茸茸的,这一活动起来就像一头长臂熊在丛林中觅食。地面被他空手掏出一个大洞,全是干的,没水,最后,他灵光一闪,将目光瞄准了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摸出一听罐头来,几下倒进嘴里,这才美滋滋地拍拍肚皮,躺回地上。罐头既可充饥,又能补水,一举两得,其余人自然不甘落后,纷纷效仿。正当众人不顾一切地大快朵颐时,头顶上方传来一连串的“嘘--嘘--”声,有点像过年时放的冲天炮。依照声音来源,应该是在左边山后。

“卧倒!”

喊声一起,战士们全趴在地上,个个面色惊惶地看着头顶。只见树林顶端的树叶被炮弹飞驰而过的劲风带得猛烈摇晃,几乎是贴着树尖飞过去的。很快,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对于大多数战士而言,部队已经穿插到哪个地理位置根本没概念,反正炮弹只要不是往自己身上砸就行了,又放心坐起来吃罐头。这一阵炮声过后,右边又传来同样的声音,刚刚平息的左侧山后炮声再起,估摸是我军炮兵与敌炮展开了对轰。

“炮弹该不会在空中相撞吧?要是撞在一起掉下来咋办?”周少华张大嘴巴看着头顶,忧虑地说出自己的见解,说完傻乎乎地看着其他战友。战士们面面相觑,恐惧也从眼神传递给每一个人。

“就不能把你鸟嘴闭上?”熊志兵忍不住咆哮起来。

云层越聚越厚,在灰白底衬的天幕上空形成一丛丛鱼鳞状的黑色块状物,渐渐向下延伸,似欲将大地全部吞噬。

炮击过后,雨水哗啦啦地从树林顶端瓢泼而下,不一会儿,漫山遍野沉浸在水汽的氤氲中。对于在热浪中挣扎的战士们而言,这是一场难得的及时雨,都抢着拿出水壶灌水。壶口太小,要想灌满水壶得等到猴年马月,有些战士索性将水壶平贴地面截取地上的流水。熊志兵对他们的做法不以为然,兀自采了一张宽大的树叶作为漏斗,将树叶另一头靠在树干上,这样,雨水就直接流进了水壶,量大,还很干净。面对他人赞许的目光,他摆出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神态,甚是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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