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袭扰侵占我边防、威胁我边境居民的敌军堡垒被我军的重炮与先头部队撕开了一道口子。公路边,两台敌军车被十五分钟密集炮火炸成了一堆废铁,加上我军坦克碾压后,成了瘪平的一团,烧焦的轮胎滚开十多米外,黑烟滚滚。越往前走,被炮火炸毁的敌军大炮、机枪、物资到处都是。阻拦公路的工事已不见当初模样,厚实的钢筋水泥块飞到了半山腰,而山顶的碉堡成了废墟,山体就像被犁过,露出了新土。再往前,满载军火的列车瘫倒在铁轨上,只剩几段残破不堪的锈铁皮。
水田中,被炸死的水牛与敌人尸体混在一处,血肉模糊。
战士们头一次看见战场上死人,都不敢看,陈光辉也不由打了个寒战。突然,一声巨响来自前方不远处,一股黑色水柱冲腾而起。陈光辉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想都没想就地卧倒,憋着一口气,架起手中班用机枪抬头观察,他身后的沈浩赶忙爬上,装弹。两人头碰头紧挨在一起,彼此呼吸可闻。然而,随后一分钟毫无动静,他再打量自己周围,黑压压卧倒一大群人,个个神情紧张。
“卫生员上来,有人触雷!”
战士们起先都担心地雷,一直沿着被坦克碾压过的公路走。某些战士见我军旗开得胜,行进又如此迅速,思想便有些松懈,想当然地认为敌人哪有这么多地雷可埋,有些人甚至走到了田坎中,不料酿成了悲剧。也不知这名受伤战友是哪支兄弟连队的。部队没做停留,继续前进。路过地雷炸响处,陈光辉看了一眼,有人正将受伤战友往担架上台。各级指挥员大声喊话,要战士们注意,不要脱离队伍。王一虎也不例外,他的命令跟他的脾气一样:“谁他娘不听命令,老子毙了他!”
早春二月,北方还是天寒地冻,万木休眠,而该地早已春暖花开,植被生长繁茂。令人惊艳的是一种非常高大的乔木,无树叶,树干上有瘤刺,树枝呈水平方向展开,如摊开了无数触手,光秃秃的枝干上开满了或橘红或橘黄的花朵,煞是娇艳。张波回头查看队伍,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路边大树,顿时被绚烂的花色吸引,寻思这大概就是米兰所说的英雄之花--木棉花,难以想象,这般极具阳刚之美的大树居然能开出如此婉约的花朵。
“指导员。”王一虎见身侧的张波停步,便喊了一声。
“没事,走。”张波歉然笑道,“好漂亮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