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做梦的第二道关口(10)

唐望用力地命令我闭上双眼,不要睁开,然后引导我坐在一些石头上。我感觉到那些石头的冷硬,那些石头是歪斜的,我很难保持平衡。

“坐在这里想象它们的形状,直到好像梦中的影像重现。”唐望在我身边说道,“当你使它们进入视线时,我会让你知道。”

我花了一些时间才在脑海中重现它们的形状,就像在梦中一样。我不惊讶我能做到,而真正使我惊讶的是,虽然我努力要让唐望知道我已经在脑海中重现它们,我却无法发出声音或睁开眼睛。但我是完全清醒的,我可以听见一切。

我听见唐望说:“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我毫无困难地睁开眼睛,我正盘腿坐在石头上。但这些石头与我当初坐下时的感觉不一样,唐望在我右后方,我想转身面对他,但他强迫我面对正前方。我见到了两个黑暗的形体,像两棵瘦小的树干,在我正前方。

我张大嘴瞪着它们。它们不像在梦中时那么高,大小几乎缩了一半,看起来也不是苍白的明亮。现在它们是两个紧密、黑暗、邪恶的木桩。

“起来去抓住其中一个,”唐望命令我,“而且不要放手,不管它如何挣扎。”

我当然不想去做这种事,但某种未知的力量使我违反意志地站起来,那时候我知道我一定会照他的话去做,虽然我理智上一点也不想。像机器人似的,我朝那两个形状接近,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我的胸膛。我抓住了右边的一个,我感觉到一股电击,差点抓不住那个形体。

唐望的声音传到我耳中,他仿佛是在很远处大叫:“你如果放了它,你就完蛋了!”

我抓住那形体,它扭曲起来并且一直震动。它不像一头沉重的野兽,倒像是某种轻软的东西,但有很强的电流。我们在峡谷的沙地上又翻又滚好一阵子,它不断以一种病态的电流打击我。我认为那是病态的,因为它与我在日常世界中所遭遇过的能量都不一样。当它电击到我时,我会像动物般地吼叫,并不是因为痛苦,而是一种奇怪的愤怒。

它最后终于停止下来,像个固体,毫无生气。我问唐望它是不是死了,但我没有听见我的声音。

“才没有!”一个声音笑着说,那不是唐望的声音,“你只不过是消耗了它的能量。不要起来,继续躺一会儿。”

我疑惑地望着唐望,他正很好奇地观察我,后来他帮我站起来,黑暗的形状仍在地上。我想问唐望它是否没事,再一次我无法说出我的问题。然后我做了一件想不到的事,我能够接受这整件事的真实性了。在这之前,我都一直保持着我的理智,认为这一切只是一个梦,一个由唐望所诱发的梦。

我走到地上的形状旁边,想拿起它,但我无法用手抱住它,因为它没有重量,我觉得失去了控制。这时那个不是唐望的声音告诉我去躺在那无机生物的上面,我照着做,然后我们一同站了起来。那无机生物像个黑影般附着在我身上,然后轻轻地与我分离,消失不见,留给我一种极为愉快的完整感觉。

24个小时之后,我才恢复正常。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睡觉,唐望不时地来看我,问我同样一个问题:“那无机生物的能量感觉像火还是像水?”

我的喉咙沙哑,无法告诉他我所感觉到的能量冲击像是一股充满电的水。我这辈子从没看过充满电的水,但每当唐望问这问题时,这意念总会出现在我脑海中。

当我最后终于复元时,唐望在睡觉。我知道他的问题十分重要,便把他叫醒,告诉他我的感觉。

“你将不会有能够帮助你的无机生物朋友,而会有令人讨厌的依赖朋友。”他说,“千万要小心,如水的无机生物很容易做过头了,古代的巫士相信它们比较热情,比较容易模仿,或者甚至带有情绪。如火的无机生物则相反,它们比较严肃,比较自足,但也比较自负。”

“这一切都代表什么呢?”

“现在讨论这个还太早。我建议你从你的梦中与你的生活中去除所有的恐惧,如此才能保护你的完整。那个被你耗尽能量然后又重新被你充足的无机生物,经由这次经验已不再是蜡烛状了,它会回来找你要更多的能量。”

“你为何不阻止我?”

“你没有给我机会,你甚至没有听见我后来向你大叫,叫你不要去动那无机生物。”

“你应该事先警告我,像你经常做的一样,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

“我不知道所有的可能性。对于无机生物,我几乎算是个生手,我排斥这一类的巫术知识,因为我认为它们过于麻烦及不定。我不愿意受制于任何个体,不管是有机生物,还是无机生物。”

这是我们对话的终结。我似乎应该因为他的看法感到担忧,但我没有,不知为何我感觉我所做的事并无大碍。

我继续进行做梦的练习,没有再受到无机生物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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