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我们有一天还会蓦然回首。
不幸的是我们一不小心还是错过了。
街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闯进他的视线,这女人浑身湿透了,长发贴在衣服上,脸上水珠滴落,失魂落魄地走着,那件白色的呢绒大衣也因为雨水的淋湿显得灰土土的,她在发抖……
他向前探直身子,皱起眉头,眯起眼睛,确信了那就是她。
几乎如条件反射一般,猛地站起身,抓起椅背的衣服迈着大步,冲了出去,撞得面前的杯子发出叮当碰撞的脆响……
12
他站在大街上,自嘲地笑笑,可能真的看错了。接下来两天,他又推翻这个猜测。她竟然连着两天没来上班。她被淋湿了?病了?想到这儿,他便迁怒于袁佳,为什么不问清楚请的病假还是事假。袁佳脑子转了半天,像是努力回忆着,事假吧,她说有事。然后袁佳就笑了,主要对我们来说没有区别,反正是不来就对了。
对某些人来讲当然不同。要不我再问问?袁佳想将功补过。他一激动,说了句不用。袁佳便出去了。他顿时又觉得有些后悔。
他拿出手机将盖掀开,又合上,再掀开,再合上,这样反反复复了很多次,电话始终没有拨出。快下班时,他便将一份制作精美的创意书扔在袁佳的桌上,给许映洁打电话,问问张经理的联系方式,你抽时间给送去。然后便转身走了。胖姐立时起身,看个究竟,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她对这两个人的暧昧关系心存鄙夷,他们成天演戏给谁看啊,那是什么东西,人家张经理要那个干吗,最受不了这种道貌岸然的人,看着闹心。
谁让你看了。袁佳不以为然。
不道德!这是胖姐的结论。已婚妇女特别是传统女性对道德的界限划分是很分明的。自己有家有孩子的,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有意思吗?
杨远在等袁佳,她带来的不是好消息,电话没人接。
没人接?他皱起眉头。
也许在外面,听不见。
他不这么想,那天淋湿的女人一定是她,他不会看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确定她生病了。
接着打。
接着打?
袁佳挑了挑眉,朝墙上指了指,可以,不过得算加班。大厅里已经走光了,这个要求不过分的。杨远点点头,索性坐在她对面的桌子旁,双手抱胸,看着她打。
仍然无人接听,袁佳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知道她家吗?
哥,你疯了?袁佳简直要佩服他的勇气。那个……人老公在家怎么办?
你跟我去不就行了。他淡淡地说,已经从办公室里将外衣穿在身上走了出来。
电梯门开了,他催促着她,怎么那么慢!
这可真得算加班了,袁佳提醒,跑进电梯还不忘了挖苦,上次等她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故意拉长了声音,没事,不急……没等说完,脑门儿被人敲了一下。
出租车在平原街的中远农贸市场附近转了好几个胡同,袁佳是来过,但对这个地带不熟悉,那还是去年“十一”时的事,轮她值班来取公司钥匙,许映洁说她走不开。好像就是这个地方。她记着楼层,记着哪个门,却唯独忘了是哪幢楼,这个地方的楼都很旧,看上去都差不多。
袁佳手上没停,一直按重播键:“杨哥,你知道她为什么躲你?”
“你怎么看出她在躲我?”杨远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位子,反问。
“我不光看出她在躲你,我还看出她也很喜欢你。”这丫头语不惊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