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们都欠了你的，还是你觉得你今时今日的不得志就是缘于我和南南两个包袱！”
康文彬的眼神渐渐黯淡起来，完全没了刚才的针锋相对。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上次听到他叫你爸爸是什么时候，你记得吗？！”
“康文彬，我们离婚吧，我们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们。”她红着眼圈直视着他的双眼。
康文彬浑身一震……
10
“我不同意你们离婚。”映洁妈的态度很坚决。
“他不爱我，也不爱孩子。”她不断地争辩，急得想对着她大声咆哮。但换来的仍是听了千百次的回音——我不同意。
母亲住的地方离她家很远，母亲晕车，但凡有事，都是她过去。这么多年来，她们之间对某些话题永远无法达成共识。
“映洁，爱有很多表达方式，你不可能要求一个男人在结了婚后还天天围着你转，把你捧在手心给你洗衣做饭，他有情绪是正常的，他回到家里牢骚满腹也是正常的，那才说明他真正把那当成家，没有任何伪装。”映洁妈语速很快，“孩子是他亲生的，怎么可能下得了手，他也是为了孩子的病着急。你不能因为你对孩子溺爱，就得要求别人也跟你一样，教育跟养育是两回事，家里总得有个唱红脸的和唱白脸的，我看不出他对孩子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那什么叫过分？南南夜里发高烧，给他打电话，他忙着在外面吃饭，算不算过分，这些我已经适应了，我可以不大惊小怪。可是我们回来了，他一句话也没问，他就在躺在那张床上，屋子就那么大，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无动于衷，孩子难受的样子他看都不看一眼，有这样当父亲的吗？！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跟一个死人在一起生活！”
“可能他没以为南南病得多严重吧。”映洁妈沉吟着说，“男人天生冷静些。”
……许映洁简直不敢相信母亲竟找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吵到他睡觉的时候就恨不得暴跳如雷地打人，也算冷静？”
“南南哪有伤啊，自己吓自己罢了，他要是真想打，凭你能拦得住？”映洁妈反问，“你们俩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沟通沟通呢？”
…………
许映洁的眼神一点点地黯然，刚才的那股子冲动荡然无存了，每次到了母亲那里，都变成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争辩是徒劳的，母亲细数的永远都是她的不是，比如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对他关心不够，等等，母亲是要强的，对什么事都寸土必争，唯独在她的婚姻上老是反复地做自我检讨，专门从她的身上找原因。康文彬没有外遇，他不像别的男人有那些花花肠子，这是多么难得的优点。就是这个优点就值得母亲一次次地为他辩护。
那是因为他没钱，他没有那个经济条件。她冷冷地说。
你看，你一直就这样看他的，他心里怎么会好过？
妈，我是你女儿，你什么时候能想想我的心里好过不好过。
就因为你是我女儿，所以我不想让你走我的老路。映洁，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你知道有多难？妈是被逼走到这步，可你不是！
有什么非离不可的理由？很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一百个家庭有九十九个是有嫌隙的！那又怎么样，日子还得照旧过，你冯姨她家，年轻时两人总是打来打去也没少折腾，看看现在，姓张的对她多好，起码有个头疼脑热的，是个伴。人这辈子图什么，不就是老了能有个依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