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晴简直是恨姜虹,她干吗总是这么现实呢?把她唯一一点希望的光亮都扑灭。她无力地问:“那怎么办?就此分手,各在天涯吗?”
姜虹叹气,待了好一会儿说:“晴儿,我也签到省城了!”那段姜虹正跟省城一位网络工程师聊得火热。那人离异,带着一个三岁小女孩。苏亦晴问她有做后妈的勇气吗,姜虹说:“也没关系吧,还省得生了!”苏亦晴听不出有多爱,倒是有很多无奈似的。
分离的日子一天天近了。苏亦晴的悲伤时时刻刻都能从身上流下来。曹可非刮着她的鼻子感叹:“难怪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你看你,眼泪那么多!”只这样一句话苏亦晴又眼泪汪汪了。
有时候会犯傻,一次次要曹可非,不要任何措施。她说:“给我个孩子吧,让我们的孩子替你陪着我!”曹可非使劲地吻苏亦晴,说:“傻瓜,真是傻瓜,你好好儿的,等我。我过去就替你申请,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身体是最好的承诺。两个人为了守住最后的好时光,甚至跑出去租了间小房子。租一个月房东不同意,曹可非就付了三个月的房租。两个人都是明白的,属于他们的日子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尽管只是住一个月,苏亦晴还是希望小屋能是个家。那其间,曹可非回了一趟家。曹可非不在的那几天,她跑去买了十几米白底淡紫色小花的花布,找了姜虹帮忙,把整个小屋都用布包了起来。然后燕子啄泥一样一趟趟跑小商品市场跑超市,买齐每一样生活用品。一大一小情侣拖鞋,两个心形的枕头,两套丝质睡衣……姜虹的眼睛湿湿的,“苏亦晴,下辈子我是男人,一定娶你!”苏亦晴亦是眼泪汪汪的:“就算我们将来没能走在一起,我也希望回忆都是美好的……”
曹可非回来,苏亦晴蒙着他的眼睛把他带进了小屋。松开手的一瞬间,曹可非被镇住了。布包的一面墙上是他和她的照片。每张照片上,苏亦晴都是笑的,眉眼弯弯的,腮边有小小的梨涡……床上铺着是红色的落满玫瑰图案的床单。
曹可非一声不吭转身跑出去,好半天回来,买了一大束玫瑰回来。回到小屋才发现,没有花瓶。
苏亦晴攀到曹可非的身上,像一株开花的树,满树繁花,开了又开。曹可非俯在苏亦晴身上,声音低沉,一遍遍喊:“小晴,小晴,小晴……”
后来好几年,苏亦晴还会做那样的梦,梦里曹可非深情地喊着她的名字。醒来,满心惆怅。
曹可非离开前,苏亦晴用尽自己全部积蓄为他买了衣服。内衣,衬衫,袜子,都是最贴身穿的。曹可非是穿着苏亦晴给他买的红绿格子短袖衬衫上飞机的。
那是最后的印象。亦晴给可非最后一个GOODBYEKISS时说:“以后,我会爱上红绿格子的短袖衫,我会在人海中找到你……”
时光是双大手,再好的日子,也总会被它手一挥,抹掉。两个年轻人在最好的时光遇到,在最美的年纪相爱,努力把自己的爱情书写进对方的人生里,纵然是分离,也带着些许视死如归的悲壮。
恍然若梦,那些逃去如飞的日子留在了记忆里。苏亦晴回到了省城,在一家规模不小的外贸公司里做了朝九晚五的文员。
偶尔跟陆希格和姜虹一起吃吃饭,喝喝茶,拒绝任何男人的示好,也拒绝父母亲朋好友介绍的男友。
从来缘浅,奈何情深。时间总会把一杯浓咖啡冲淡成一碗刷锅水。曹可非越来越少的消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