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五月(7)

5月29日,星期四

今天早上,世界安详地升起,在空寂之海上闪耀着微光,存在的只有“这个”——浩瀚无边、开放、清澈而又赤裸的明光境界。所有的问题都在这单一的答案中消融,所有的疑虑都在这单一的呐喊中化解,所有的担忧都只是这平等之海中的一圈涟漪。

这“一味”可以和所有的尘世抗衡,然而吊诡的是,只有在唱出拥抱整体的圣歌时,它才感到欢愉。这就是为什么整合的意识理论必须涵盖与统合四大象限里的所有次元——也就是“我”、“我们”和“它”所组成的三大象限的所有次元;或是意识中的第一人称、第二人称及第三人称。

目前有一场炽热的战争正在第一人称或内省式的论述(也就是立刻反省心智的内容,然后将其展现给自己的觉知)及第三人称或客观、科学的论述(也就是把意识所有的内涵转译成经验科学所揭露的客观实体或“它”)之间展开。然而两者都忽略了第二人称的重要性。假设缺少了语言结构、道德背景、共通的语意学以及文化背景互为主体的领域,那么“我”或“它”连被认知的可能性都没有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人类的属性和文化研究,强调的都是文化背景,它们试图将所有的觉知(我)以及所有的客观知识(它),化约成文化的建构(我们)。

这三种途径都错了,因为它们都有对的地方——虽然只有部分是对的。换句话说,这三者都必须平等地摆在整合的台面上。我还没发现任何一个人采用相似的整合途径(平等地支持第一人称、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不同的次元),当然除了我们这个星球上最聪明的人尤尔根·哈贝马斯(JurgenHabermas)外。然而哈贝马斯完全不赞同任何超理性及超个人的领域,所以他只能算是整合了所有的象限,而非所有的次元。

无论如何,我在《灵性之眼》这本书中很清楚地说明了这个途径。在《意识研究》月刊上我也写了一篇学术性的文章,取名为《意识的整合理论》。这是一份相当特别的刊物,出刊到现在不过四年,却已经成为主要的焦点,因为参与讨论的人包括了许多杰出人物,譬如约翰·塞尔(JohnSearle)、丹尼尔·丹尼特(DanielDennett)、弗兰西斯科·瓦里拉(FranciscoVarela)、约翰·埃克尔斯(JohnEccles)、罗杰·彭罗斯(RogerPenrose)、大卫·查尔默斯(DavidChalmers)、彻奇兰(Churchlands),等等。那一期的封面标题是《分类法还是剥离术?》,这个题目起得非常聪明:意识到底应该被分类成活生生的东西(分类法)?还是一团死肉(动物标本剥离术)?

5月31日,星期六

今天早上我静坐冥想时,并没有安住于无修无证或无拣择的纯然觉察中,我采取的是双运身的“谭崔”观想或无上瑜伽——把性能量转化成光明的至乐与慈悲的胸怀。这些练习多半属于精微次元(从通灵次元开始,再导引至精微次元,有时也融入自性的次元,很少能到达一味或自然无念。这是从通灵到精微次元的典型练习法)。这类的练习被总结为“慈悲乃是不离空性的至乐”。

它的练习方法是这样的:在静坐中你观想自己和自己的伴侣进入性的交合。你把自己和自己的伴侣观想成神或女神、天使或菩萨、佛或圣人——任何一种意象,只要它能代表你最深和最高的本质。你必须观想得非常清楚,非常专注:你和你的伴侣是透明的神圣光体,而它们正在做爱。你会真的生起性欲,但你必须将这股欲望与呼吸互相调和:吸气时,你把“明光”从头顶吸到生殖器的部位,也就是“生命力”的居所;吐气时,你把生命力从身体的后方沿着脊椎的方向往头顶吸(这是另一个版本的退化、进化,或由高入低,再由低层回返高层,形成下降与上升的能量循环。如果你和一位真实的伴侣做这项练习,你可以配合着呼吸来进行)。

任何一种在性器官的部位所蓄积的愉悦感,都可以随着吐气沿着脊椎的方向导引至顶轮的明光——你可以把身上的任何愉悦感导向顶轮,也就是无限明光的居所。吸气时,你直接将头顶的明光吸入身体——尤其是身体的前方,从脸部到喉部到胸部到腹部到底端的生殖器。这个循环就是这样运行着:把天国的明光引向人体的生命力,然后将生命力引向明光。随着你每一次的呼吸,你都在结合向下回旋的“神对世人之爱”以及向上回旋的“性爱”,也就是将慈悲与智慧结合起来。

当你的全身充满愉悦的至乐时,你就直接运用眼前的乐受来冥想“空性”。“空性”指的是存在的奥秘、尘世的透明面或浩瀚无限的神性。只要对你起得了作用的,你就利用它来进行冥想。最简单的方式便是安住于那无法被目睹的纯然目睹中,维持彻底的开放与空寂,让那份至乐感充满你所具足的无限神性,让你的觉空中充满你神圣双运身的至乐。

一旦安住于这广大无边的至乐,你就变得无限圆满了,没有任何欲望和渴求。这时让自己生起一个温柔的念头:我愿所有的众生都得到解脱,体尝空性。这时从浩瀚无边的至乐之海中会兴起一圈慈悲的涟漪,这份慈悲心就是由空性生起的至乐构成的。如同大海的波浪一般,慈悲乃是从空性中生起的至乐行动。

所以,不离空性的至乐就是慈悲。换句话说,至乐与自己的神域重新联结,然后将这份狂喜而又自在的恩宠扩大到众生身上,这就是利益他人的慈悲。

我下床去做早餐,然后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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