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早上醒来的时候,昨晚的梦早已消逝,而我们会说,“哦!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不是真的。”但是,梦里的一些事物应该是真实的,否则不会如此活灵活现。当死亡迫近时,我们回首一生,也会纳闷这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即使是现在,当你回顾去年的假期或昨天发生的戏剧性事件,也同样会发现,它们和昨晚的梦没什么两样。
有梦,即有梦者。梦就是一个短暂的形相游戏。它自成一个世界,相对来说是真实的,但不是绝对地真实。而梦者,就是形相在其中来来去去的绝对实相。梦者并不是梦中人。梦中人是梦境的一部分;梦者是梦境发生之处,也是梦境得以发生的基础,它是相对后面的绝对,时间后面的永恒,在形相之内以及之后的意识。梦者就是意识本身,也是你的本来面目。
我们现在的目的就是要从梦中苏醒。当我们从梦中苏醒时,小我创造的人间戏码就此终结,而一个更祥和、更美好的梦会升起。这就是新世界。
超越限制
每个人的生命当中,都有一段时间在追求形相层面的成长和扩展。这时你会努力克服一些限制——身体的弱点或是金钱的匮乏,你会获取新的技能和知识,或是经由创意的行为将一些新事物带到世界上来,提升你自己和其他人的生命。这些事物可能是音乐,艺术作品,书籍,你提供的服务,所发挥的功能,你创立的或是付出重大贡献于其中的企业或组织。
当你临在于当下时刻,当你的注意力完全在当下时,临在就会流入你所做的事情之中,并且加以转化。在其中就会有一定的品质和力量。当你所做的事情不是为了达到某个特定目的(如金钱、名声、胜利)的手段,而是为了自我实践时;当你所做的事情都充满了喜悦和活力时,你就是处于当下时刻。当然,除非你与当下时刻友善地相处,否则便无法临在。这是有效行动的基础,不会被负面心态所污染。
形相意味着限制(limitations)。我们在此不仅是为了体验限制,更要借由超越限制而在意识中成长。有些限制可以在外在层面中克服。有些生命中的限制是必须学会与其和睦相处的,而且只能在内在将其克服。每个人迟早都会碰上这种内在的限制。这些限制可能会让你困在小我的过度反应中,也就是处于极端不快乐的状态;或者是,经由对本然(what is)的完全臣服而在内在之中超越它们。这就是这些限制所带来的教诲。意识的臣服状态(surrendered state)在你的生命中开启了一个纵向的向度——有深度的向度。借由这个向度,一些无价的事物就被带到这个世界上,否则这些事物仍将处于未显化的状态。有些人面临的限制较为严峻,但是经由对它们的臣服,这些人会成为疗愈者或是灵性导师。有些人则是无私地奉献:为减轻人类的痛苦,或是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些别有创意的礼物。
70年代末期,我在剑桥大学念书的时候,每天中午都会和一两位朋友在研究生中心的餐厅用餐。有位坐轮椅的先生,常常会由三四个人陪同着,坐在我们的邻桌。有一天,他就坐在我的对桌,使我不由得在近距离看着他,并对眼前的情景感到惊讶。他几乎是完全瘫痪的,身躯瘦弱,他的头只能永久向前低垂。一旁陪伴的一位男士小心翼翼地将食物放入他的口中,然而,大部分的食物都掉落在另一位男士端在他下巴旁的小盘子里。有时候,这位踡在轮椅上的先生会发出难以理解的咕哝声,此时,就会有人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倾听,然后竟然还可以将他想说的话翻译出来。
后来,我问我的朋友是否知道这位先生是谁。“当然啦!”我的朋友说,“他是一位数学教授,旁边的人都是他的研究生。他得了运动神经细胞萎缩症,全身各部分会逐渐地瘫痪,最多只有五年可活。没有人的命运会比他更悲惨了。”
几个星期后,当我离开研究生中心时,他正好要进门。我抵着门,好让他的电动轮椅通过。此时,我们的目光相遇。他清澈的眼神让我感到十分讶异——丝毫没有不快乐的痕迹。我立刻就知道,他早已经放弃了抗拒,他生活在臣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