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而出,重获自由(2)

我引导她聚焦在她身体内部的感觉上,同时要她直接去感受情绪,而不要经过她不快乐思想和不快乐故事的过滤去感受情绪。她说她来这里是期待我能教她脱离不快乐的方法,而不是进入不快乐当中。然而,她还是勉强做了我要她做的事。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她整个身体都在战抖。“在此刻,这是你的感受,”我说,“对于眼前这个事实,你什么也不能做,因为这就是你此刻所感受到的。现在,如果你希望此刻能有所不同的话,你就是在既有的痛苦上雪上加霜,所以,你是否可以完全接纳,这就是你此刻的感受?”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间她变得很不耐烦,好像马上要站起来一样,并且愤怒地说:“不!我不要接受这个!”“这是谁在说话?”我问她,“是你还是你内在的不快乐?你看得到你对于你不快乐这件事的不快乐,又是另外一层的不快乐吗?”她又沉默了。“我不是要你去做任何事。我只是要你看看你是否可以允许这些情绪存在。换句话说,听起来也许有点奇怪,如果你不介意自己的不快乐,那么你的不快乐会怎么样呢?你不想了解一下吗?”

她有点短暂的困惑,安静地坐了一分钟左右,我突然注意到她的能量场有显著的转变。她说:“很奇怪。我还是很不快乐,但是现在它的周围有空间了,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人家这样形容:有空间在我不快乐的周围。当然,那个空间的出现,是因为内在能够接纳当下时刻所经历到的一切。

我没多说其他的话,好让她继续停留在那个经验中。过了一会儿,她了解到,当她停止认同于那个感觉——就是住在她里面的那个老旧的痛苦情绪,并且把注意力直接放在情绪上而不试图去抗拒它的时候,它就无法再控制她的思想,继而和心智编造的所谓“不快乐的我”的故事搅混在一起了。另外一个超越她个人过去的向度(就是临在的向度),就进入了她的生命中。如果没有一个不快乐的故事的话,你是无法不快乐的,所以这就是她不快乐的终结。这也是她痛苦之身终结的开端。情绪的本身并不是不快乐,只有情绪再加上一个不快乐的故事,才会构成不快乐。

当我们的谈话结束后,我很满意自己目睹了另一个人临在的扬升。我们以人的形式存在的主要理由,就是要把那个向度的意识带进世界中。我也同时目睹了痛苦之身的削减,不是经由与它抗争,而是借由带进意识之光。

当她离开几分钟以后,有个朋友来我这里送点东西。当她一踏进我的房间,就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这里的能量很沉重而且浑浊。我都快吐了。你要把窗户打开,熏一些香。”我解释说我刚才目睹了一个痛苦之身很沉重的人做了一个重大的释放,而她感觉到的一定是刚才释放出来的能量。然而我的朋友不想留下来多听,她马上就要走人。

我打开窗户,然后到附近一家印度餐厅吃晚餐。在那里发生的事,更加清楚地证实了我已经确知的事情:在某个层面,所有看起来是各自独立的痛苦之身,其实是有一定联系的。但是,接下来这个让我获得证实的方式还是令我惊诧不已。

痛苦之身的反扑

我找了张桌子坐下来然后点了餐。餐馆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客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坐在我附近的一张桌子,刚刚吃完他的饭。他快速而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几分钟过去了,突然他变得焦躁不安,他的身体开始抽动。服务生过来收他的盘子。男人开始向服务生挑衅,“这东西难吃死了,真恶心!”“那你为什么还吃了呢?”服务生问。这句话真的惹火了他。他开始叫嚣、怒骂。从他的嘴里吐出粗俗的字眼,强烈的、暴力的仇恨充满了房间。每个人都可以感觉到那种能量进入了自己身体的细胞里,想要寻找依附的对象。然后他又开始对别的客人吼叫,但是不知为何就是完全避开了坐在强烈临在里的我。我怀疑这是人类集体的痛苦之身反扑回来告诉我,“你以为你打败我了。看!我还在这儿呢!”我认为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些在我房里被释放出来的能量,在治疗结束后尾随我到了餐馆,然后把自己附着在一个与它能量振动频率最相近的人身上,也就是有沉重痛苦之身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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