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千年前,也就是说,公元前10000年了,那正是世界文明开始萌动的时期。是不是?”卓思问道。
“如果你相信地球就是创造于公元前4004年,那就没有办法说了。”
“不,我们根本就不相信那个说法,是不是这样,兰金兄弟?我们只是并不认为地球的年龄,就像你们科学家所说的那么精确。谈到地球年龄的问题,或许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可以说是不可知论吧。”卓思显示出最为具有吸引力的笑容。
“所以,在一万年以前,如果同胞们出海航行,比如说到地中海,或者到波斯湾,织女星就成了指导他们航向的明灯?”
“那时候,冰河期还没有完全结束,要想在海上航行,恐怕为时尚早。可是,正是在这个时期,狩猎者在现在白令海峡的位置,越过大陆桥到达北美,大约就是在那一段时期。它似乎是一件令人惊异的礼品——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叫做上天的恩赐——如此明亮的一颗星恰恰正好在北方。我敢说很多的人都会把他们的生命归功于这个偶然巧合的事件。”
“谈到现在,足以引起极大的兴趣。”
“我并不想让你认为我使用这个词汇‘上天的恩赐’只不过是一个隐喻。”
“我从来就没有那么想过,亲爱的。”
现在,卓思的种种迹象,表明下午的谈话已经把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而且,卓思似乎没有任何不愉快。可是按照兰金的议程,还有一些没有完成的项目。
“织女星成为北方天空的极星,你不认为是神的恩赐,这太让我惊讶了。我的信仰太虔诚了,不需要证明,每当遇到新的事实,随之而来的总是直接增强了我的信仰。”
“这么说的话,我猜想整个一上午,你根本就没有仔细听我在说些什么。我憎恨这样的想法,我们在进行某种信仰的竞争,而你不费吹灰之力,唾手可得就成为胜利者。就我所知,至今,你还从来也没有检验过你的信仰。你愿意以你的生命为你的信仰提供证据吗?我愿意以我的生命为我的信仰提供证据。从这里,请向窗外看,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傅科摆。摆锤大约有五百磅重。我的信仰告知我,这个自由摆的摆幅,无论让它离开垂直的位置有多远,它的摆幅永远不可能增加,只能逐渐减少。我愿意到外面去站在那里,把摆锤拉到我的鼻子前面,松开手,让它摆向远处,再向我摆回来。如果我的信念出了错误,这个五百磅的摆锤就会砸到我的脸上。来吧。你愿意检验我的信念吗?”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没有必要。我相信你。”卓思回答。可是兰金似乎显得对此颇有兴趣。爱丽猜想,兰金自己心里正在合计,这样操作过之后,爱丽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你是不是愿意,”爱丽继续说,“把一只脚放在靠近同样操作的摆锤近旁,祈祷上帝,缩短摆幅?如果最后你弄得都错了,你所谆谆教导的根本不是上帝的意志,那怎么办呢?或许,这一切都是魔鬼干的。或许,那纯粹是人们自己的发明创造。你真的就那么有把握吗?”
“信仰、感悟、启示、敬畏,”兰金说,“这些都不能仅仅依照你自己那点有限的经验,对其他任何人做出判断。仅仅凭借你自己拒绝上帝的恩典,这样一件事实,并不能妨碍其他人感受主的荣耀和圣恩。”
“很明显,我们所有的人都渴望求知。这是人类一项深刻的素质。科学与宗教都与这种求知的欲望紧密相关。我所要说的是,你不要编造什么故事,也不要夸大其词。现实的世界本身就充满了求知的欲望和敬畏的情感。在创造奇迹方面,大自然要比我们人类自己强盛千百万倍。”
“也许在通向真理的道路上,我们都在跋山涉水,都在徒步前行。”卓思发表自己的看法。
正当说到这句充满希望的结束语,德·黑尔进来了,他并没有听见,他们匆忙而拘谨地寒暄,准备离开。爱丽摸不准是不是得出了什么有用的结果。爱丽心想,如果瓦缬润在,肯定会更有效,会更少一些挑衅性的话语。她心想,要是能约束和控制自己一点就好了。
“这是非常有趣的一天,发利箭博士,为此,我应当感谢你。”卓思恢复初来时的神态,略显严肃和保持适当的距离,规矩、礼貌,有点心绪不宁。他热情地握住爱丽的手,告别。政府的车辆等在外面,在向外走去的途中,经过一个不惜工本的三维展台,在展示“宇宙膨胀的谬论。”一条标语写着,“我们的上帝活得很好。你们的上帝真糟糕。”
爱丽低声对德·黑尔说:“对不起,是不是我给你的工作造成了更多的困难。”
“不,不,爱丽,你做得很好。”
“帕尔默·卓思,这个人非常具有吸引力。我不认为,我能使他产生多大的转变。可是,我跟你说,他差一点把我的思想给转变了。”当然,她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