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候片刻,我随后就来,迈克(凯茨)。”德·黑尔愉快地说。
凯茨刚走到门边,突然停下脚步,显然想起了什么事,顺手从上衣内部的口袋里,抽出一叠文件,转身回来,兴头十足地把文件放到办公桌的一角。“啊,是这样,我差一点忘了。这是哈顿决议。你或许已经听说过。这个决议是有关政府实施保密的权力法案,对那些与美国国家安全至关重要的材料,政府有权对其采取保密措施。即使原本不属于保密范围的也同样适用。”
“你想对素数也加以保密?”爱丽问道,特意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表示疑问。
“好,我到外面恭候,坎(德·黑尔)。”
凯茨刚走出办公室,爱丽就抑制不住地说起来,“他到底要追查什么?想要什么?想找织女星的死亡射线?世界顶级的夸大其词?究竟是打算干什么?”
“人家只是为了谨慎,以防万一,爱丽。我看得出来,你并没有考虑到事情的全部影响。事情是这样,假定有某些消息——真的具有实际内容——比如,其中有些内容对穆斯林有所冒犯,或者,也许对卫理公会教徒有所冒犯。你说发布这样的消息不应当慎重吗?否则岂不是让人家抓住口实攻击美国吗?”
“坎(德·黑尔),别糊弄小孩儿了。这个人是国防部的,是国防部的部长助理。如果担心对穆斯林或卫理公会教徒关系处理不当,应当派个助理国务卿来,或者——我叫不出名字的——哪个人,那些狂热的宗教信徒中间的一位,每天为总统做早餐祈祷的什么人。你身为总统的科学顾问,你给总统提供了什么样的建议?”
“我还没有给她——总统女士,提供什么具体的建议。因为我一直就在这里,只不过通过一次电话,简单地说明一下情况。我坦率地跟你说,她,总统本人,根本就没有对我做过任何指示,更没有提过保密的事。我想凯茨的那些话和做法并非上级的安排,很可能,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和行动。”
“他原来是干什么的?”
“就我所知,他是一个律师。在进入政府之前,他是电子行业的一位顶级总裁。对C3I非常熟悉,很在行,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他对其它行业也是那么在行。”
“我信任你,坎(德·黑尔)。我相信,你不会认为哈顿决议应当对我构成威胁吧。”爱丽把文件在面前晃动了一下,停下来,察看对方的眼神。“你知道吗,鼓丘认为经过偏振分析,这里面还含有另外的消息。”
“我不懂。”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大卫(鼓丘)完成了一项偏振分析的粗略统计研究。他剖析和阐释了厐加莱球的斯托克斯参数,可以看到这些参数随时间变化的精彩动画。”
德·黑尔茫然若失地望着爱丽。难道生物学家使用显微镜,就不利用偏振光吗?爱丽暗自发问。
“当一束光波向你射来时——可见光、射电波,以及任何的光波——它们的振动(波动)方向与你的视线方向相互垂直。如果这个振动发生旋转,这种波就叫做椭圆偏振波。如果顺时针旋转,这种偏振就叫右旋;反时针旋转就叫左旋。左右的说法只是为了方便,人为设置的。可是,利用偏振两种不同的方式,人们就可以传输信息。略微向右的偏振代表‘0’;略微向左的偏振代表‘1’。明白了吗?这可能是一种完美的表达方式。我们经常采用振幅的调制(调幅)和频率的调制(调频),可是我们的文明传统,通常并不进行偏振的调制。
“说起来,织女星发来的信号好像经过偏振调制。目前我们正忙于检验。大卫(鼓丘)发现,两类偏振的数量并不相等。左偏振的数量没有右偏振那么多。很有可能,在偏振中还隐藏着其它的消息,可是至今仍未弄清楚。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对你的朋友产生怀疑的原因。凯茨并不仅仅是给我们提出一些泛泛的不痛不痒的建议,他知道我们或许正在从事其它的业务。”
“爱丽,别那么激动。你已经四天没怎么睡觉了。你一直忙来忙去处理科学事务、与政府部门打交道、应付新闻界。你已经取得了本世纪的一项重大发现,如果我对你理解得不是那么离谱的话,你或许将要面对更加重要的事件。你已经把所有的事都了解得那么清楚,难免让他人感到那么一点紧张不安。所以凯茨笨手笨脚地威胁你,要想使这个工程项目军事化。我毫无保留地理解你的心情,为什么你会对他产生怀疑。可是无论如何,他所说的话里,总有某种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