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是无路之国
我们今天早上要讨论解散明星社的事。很多人会为此欣喜,而很多人会为此难过。但这不是一个关乎喜悦或悲伤的问题,因为这不可避免。我下面会解释。
你们可能听过一个故事:魔鬼和他的一个朋友走在街上,看到前面有一个男子蹲下来,从地上捡起样东西,看看它,然后收进口袋。朋友问魔鬼:“那个人捡的是什么?”“他捡起一条真理。”魔鬼说。“那对你可是很糟糕的事。”他的朋友说。“噢,完全不是。”魔鬼回答,“我会让他为真理成立一个组织。”
我主张真理是无路之国,你无法通过任何途径、任何宗教、任何派别接近它。这是我的观点,而且我完全无条件地坚持这一点。真理没有任何界限,不能以任何途径抵达,也无法被结构化。也不应该有人去建立组织,引导或强迫人们走上某条特定的道路。如果你开始明白这一点,就会知道建构一种信仰是完全不可能的。信仰纯然是个人之事,你绝对不能去建构它。如果你试图建构,它就死了,僵化了,就变成了强加给人的一种信条,一种派别,一种宗教。但这是全世界每个人都企图去做的。因此真理被削弱,变成了一群虚弱、不满现实的人的玩具。真理不能被削弱,相反,每个人必须去努力攀登真理的高峰。你不能把山顶拉到谷底,如果你想到达山顶,你必须穿越谷底,攀爬峭壁,不惧危险。你必须向着真理攀登,它不会为你“低头”或改变。假若对思考的兴趣主要是靠组织来维持的,但组织仅仅是从外部唤醒兴趣。兴趣如果不是产生于对真理自发的热爱,而是被一个组织唤起的,就没有任何价值。组织成为一个框框,使其成员可以方便地投身进去,他们不再努力攀登真理的高峰,而是给自己雕刻一个方便的神龛,把自己放进去,或是让组织安置他们,以为组织能带领他们接触真理……我坚持认为,没有一个组织能够在精神上引领人们。
如果一个组织的创建是出于引领的目的,它就成为一根拐杖,一个弱点,一种束缚,必然会弱化个体,阻止他们成长和建立自己的独特性,在他们探索绝对、无条件的真理的过程中制造妨碍。另一个令我作出解散决定的原因,是我刚好是明星社的会长。没有人劝我作出这个决定。
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作为,我不想要鲜花。而且我是认真的。当你追随某个人的时候,你就停止了对真理的追随。我不关心你是否重视我今天的谈话,我只要在这个世界上做些事情,而且我会用坚定的专注来做这些事。我只关注一件事:让人类自由。我迫切想把人们从所有的牢笼和恐惧中解放出来,而不是建立新的教派、新的理论和新的哲学。你自然会问我,那你为什么还要环游世界,继续演讲。我会告诉你我做这一切的理由——不是因为我想有人追随,也不是因为我想要一个由特殊门徒组成的特殊团体。(人们很想与他人不同,这种不同是多么荒谬、荒诞和微不足道啊!我无意鼓励这种荒诞。)我没有门徒,在现实世界没有,在精神领域也没有。
……如果能有五个人去聆听,去实践,去面对永恒,那就足够了。然而,即使有上千人在听,他们却都不理解,都带着偏见,他们不想要新的东西,而仅仅想让新的东西适应他们毫无生气而停滞不前的自我,那又有何用?如果我的说法过于激烈,请不要误解我,那不是因为缺乏悲悯。如果你去找医生为你手术,你会因为手术造成了疼痛就认为医生不够仁慈吗?同样的,如果我说话直率,那不是因为我缺乏真正的关爱——情况恰好相反。
……你们已经为世界导师的来临准备了18年。你们组织了18年。你们曾经寻找某些人,希望他能够给你们的心灵和头脑带来新的喜悦,能够改变你们的整个生活,能够带给你们全新的理解,能够把你们带上新的生命层次,能够给你们新的鼓励,能够解放你们——而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要和你自己辩论,探索信仰如何让你不同,而不是肤浅地戴个徽章,那是荒谬和无关紧要的。信仰以何种方式扫清了生命中不必要的事物?以下是唯一的判断方法:你以何种方式变得更自由、更伟大,对所有建立在虚假和不必要基础上的社团更具威胁?这些明星社组织的成员以何种方式与众不同?
……你们都在精神上依赖他人,想依靠他人得幸福和开悟。虽然你们为我准备了18年,但当我说所有这些都没必要时,当我说你们必须把这些抛开,在自身内部寻找开悟、光芒、纯洁、不朽时,你们当中没有人愿意这么做。可能有一些,但是很少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