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代班女佣(1)

(一)

暑假,校园里,一片绿荫下,两名女孩坐在石凳上。“小北,你去帮我顶一个月的班,好不好?”说话的女孩子穿着一件粉色T恤,短裤刚刚盖过膝盖,一边说,一边跺着脚。

苏北坡给哭红了眼的纪越洋一张“心相印”。纪越洋接过去,狠狠地擦了擦眼角,纸巾揉作一团,丢在地上。

就像揉皱了的纪越洋。

“我哥真的真的真的很倒霉……”说完,纪越洋又哭了起来。

苏北坡皱着眉紧紧地看着她,最见不得一点小破事,就哭得跟个非主流似的液化眼,苏北坡有点不耐烦:“不就是把腿给轻微地撞伤了吗,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脚踝骨折,稍加调养就会好的,真的没必要把自己弄得紧张兮兮的。”苏北坡十分同情地看着纪越洋。

纪越洋索性“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声讨苏北坡没同情心。

苏北坡实在受不了高分贝的女高音,她叹了一口气,再递给纪越洋一张“心相印”,连哄带劝,好不容易劝走了纪越洋。苏北坡拿着名片,看了看地址,又叹了一口气。纸片上有一排银灰色的宋体字:“南溪市新月桥58号星光别墅”。这排字体下隐藏着苏北坡所不熟悉的世界。就像是天边的一朵云那样不着边际,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她找不到可以通往这个世界,使自己对这个世界熟悉起来,而不至让自己显得手足无措的桥梁。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天气太热,她把名片当成扇子摇了摇,苏北坡对此事毫无头绪。她的脑子里快速地转动着,转动着各种各样的念头。暑假白天要去莲华盛世打工,晚上才能替班,去星光别墅做钟点工,打扫房间。

穷人没时间,穷人的时间都拿来换钱了。

叹了口气,苏北坡把名片收进裤兜里,低着头走了。

第二天上午,苏北坡穿着红色的“莲华盛世”工作服,站在家电产品前,向顾客介绍产品。

一楼卖场一阵骚乱,许多人跑了过去,围在“莲华盛世”大门口。“莲华盛世”的员工纷纷走过去,分站成两排,中间留了一个迎宾过道,簇新的红地毯鲜亮醒目。一楼大厅外空阔的广场上,摆放的鲜花层层簇拥着,一切都显得喜气洋洋。

苏北坡好奇地往一楼望了望。

二楼化妆品柜台的小姐站在电梯口,优雅地站成两列,迎接北纬极总经理。在北纬极总经理到来之前,她们悄悄议论着他。

“据说他又高又帅。”

“还很酷。”

“还是莲华盛世的总经理。”

“真是迷死人了喔。”低低的窃笑,害羞的眼神,相互碰撞着,就像大门外的彩色的汽球,在天空中轻轻地飘荡。

“嫁给他一定很幸福……”还有几位女孩在心里悄悄地憧憬着。

顾客手里拿着电饭锅,听到这样的评语,忍不住好奇,跟着跑去看热闹,苏北坡急得跟在她身后大叫:“女士!女士!请您先开购物票!”

顾客被人群里的高跟鞋绊了一下,电饭锅从手里甩了出去,“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电饭锅的响声吓住了苏北坡,她手忙脚乱地向着电饭锅冲过去。一个接一个的念头在她的脑子里闪过,趁着暑假打工好不容易赚点学费,如果摔坏了,顾客又不要,自己铁定是要赔偿这笔款子。这些想法像一道道闪电,划开苏北坡脑子里茫茫夜空,无比炫目地占据着首席地位,银光闪闪,急促地响着警铃。

苏北坡从人群里冲出去,身手敏捷地抓住电饭锅。电饭锅闪亮亮地抓在手里,她暗暗庆幸,好在没出大事。苏北坡得意扬扬地往回走,却被布置一新的电梯旁的花卉绊住,她狼狈地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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