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换汤熬药(15)

陈兆一一回北京,我就跟韩文渊联系,从他那弄来他们公司的业务单复印件,上面有他们的帐号和财务章啊,回头我用Photoshop 把那章给抠下来了,一加工就跟真的一样,‘彩喷’咱有现成的,就等陈兆一那边的消息了。”

我说:“这么说整个事都是你策划的啦,你不打折的一罪魁祸首啊。”

“我不给她策划,她撞死也想不出这好计谋来呀。”舒和炫耀地说。

“钱骗出来以后,你们好像也没就地分赃啊。”常博以前听他零星讲过,所以疑问。舒和无辜地一摊手:“嗨,说了你们又不信,我开始就没想要钱,就是想骗出10万,把老周欠她的钱给堵上,再冲动点,也就是提80万,先帮陈兆一把高利贷还了,我真的没打那钱的主意,你们说,我二十几万的年薪,也不低了,我在钱上没有压力,没理由去冒风险吧。”

“580万,你说过最后你们一共骗了人家580万。”我凿了一句。

舒和气急地说:“可不是嘛,那丫头一看钱来得这么易,红眼了,连着就填了好几张单子,凑了580万,说一不做二不休,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她最后算把我给害了。”晃一下头,舒和马上又愤愤地补充道:“钱一到手,我才明白,原来黑社会那事根本是那娘们儿编的,就是为了挤兑老周还钱,要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给他露高科技那一手啊。”

常博说:“就怕你过得了财关也过不了色关啊。”

“我意志坚定着呢,尤其在她那样貌不惊人的女流面前。”

我小结说:“你也甭给自己贴金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啊,一个因色迷心,一个见财起意,凑一堆要不祸害人都怪了,看现在这屋子了么,那不是钢筋水泥筑的,那就是钱和色码成的。”

常博赞许地笑起来,舒和也笑了,气短地说:“你们就铆劲损我吧,等哪天我步了大臭后尘,你们想损我还找不着人了呢。”

碟仙

监舍里的夜色总是提前降临。

吃过晚饭,也不用“打坐”,电视没什么好看, 一群人像往常一样,很是无聊。金鱼眼把几个碍眼的先哄板下去了,扩大一下表面空间,也散散闷热的感觉。

整个号房乱哄哄的,如果忽略了被拘押的处境——事实上我们经常忽略,因为麻木而忽略——这里跟建筑工地的民工窝棚差不多,充满了烟气、汗味、脚臭和粗口,一切鲜活的灵性的东西,都默默无闻地迂腐下去,或变异得浅薄、糜烂。

豹崽刚开了庭,因为被告太多,一整天都没有审完,明天还得继续,回来后豹崽的心情不太好,说检察院咬得太狠,律师又水,连案子的来龙去脉都倒腾不清,光会照本宣科,气得他当庭就骂起来,被严重警告了一回。

晚上,满心郁闷的豹崽拉拢了乐乐和小不点、丰富,在铺上扎成一堆,玩着一种类似扶乩的迷信活动,叫“请碟仙”,没有“碟”,只能因地制宜地用个纸板代替,几个人越弄越虔诚,又问生死前程又问吉凶祸福的,玩得入巷。

金鱼眼在门口铺了凉席,穿个三角裤躺着抽烟,手里把握着遥控器,以5秒钟一个单位的速度,不厌其烦地扫描着节目,铺底下探出几个脑瓜,眼巴巴望着翻云覆雨的屏幕,似乎期待,也似乎无所谓。

侯爷蹲在茅坑里,愁眉苦脸地使着劲,一边跟我们说:“那个陈述一定要搞好,压轴戏啊。”

侯爷的起诉下来了,估计半个月左右就要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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