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小眼睛”正站得迷惘,听他吩咐,赶紧蹲在铺前,望望姜小娄,又看看肖遥,表情困惑。
肖遥威严地审问:“叫啥?”
“孔爱东。”听口音象山东方面的。
“哪的?”
“兖州。”果然是山东人。
姜小娄摆出一副博古通今的胸怀问道:“山东孔,孔老二是你祖宗吗?”
“不是,俺这个孔不是他那个孔。”
阿英马上坏笑着接茬:“你那个孔是我后面这个孔。”
缸子用巴掌往孔爱东那边扇了两下:“破,我说怎么你有点口臭呢。”
拿山东人找了一把乐后,肖遥又问:“犯啥事啦?”
“盗窃。”
“折哪啦?”
孔爱东眨巴了一下小眼睛,没明白。
姜小娄利落地一伸胳膊,啪地就是一个嘴巴:“问你怎么抓来的?说细点,我们好给你参谋参谋。”
孔爱东胡噜一把脸,苦着相说开了:“我在老家偷过一辆摩托,卖了,然后上C县这边打工,都半年多了,不知道咋的,今晚上让派出所逮来了。”
“知道这叫啥吗?”缸子趴在被窝里,用探讨的语气问。
孔爱东送了一个迷惘的眼神给他。
“这叫恶有恶报!天网恢恢!操你娘的,犯了事跑哪也别跑C县来呀,是不是以为这的警察都是棒槌?”不等孔爱东答茬,缸子脑瓜儿左右一拨楞,继续发挥着:“看我们哥几个了嘛,哪个不是上天入地猴折马蹿的主儿,W市的大壳帽听到我们的名号都脑瓜仁儿疼,到C县,警察叔叔一出手,照栽!”
孔爱东懵懵懂懂地问:“老师您也是外地的?”
“外你妈的头啊我!”缸子的拳头跟射钉枪似的,突然就从被窝里钻出来,击在孔爱东的额头,把他冲击得砰一声倒在地上。
旁边值班的马甲立刻补上一脚,敦促他起来。牛哥悬起一只脚,在孔爱东眼前阴险地晃动着:“再不快点,小心我的无敌夺命鸳鸯脚。”
这几位喜怒无常的表现,让我觉得他们的神经多少有点毛病。我看孔爱东惊恐无措的孙子相,动了一些恻隐之心,不禁跟缸子他们建议:“也挺晚了,有嘛事明天再说呗。”
姜小娄还算给面子,冲孔爱东说:“今儿先不上课了,嗨,以后一喊山东就是你啦。”
肖遥把被角掩了掩,白楞一眼“山东”:“滚边上去,今儿先给我打地铺,明儿再给你安排板上来。”
阿英笑道:“哎,山东!”
走到门边的“山东”困惑不安地转过头来。阿英坏笑道:“把灯关了。”
山东迷糊地转了一遭,终于在门边找到一个白色的按钮,抬手就要按,一直盯在一旁的马甲马上给了他一拳:“妈的,那是报警器!”
我们都笑起来。阿英满足地钻进了被窝。
山东有些迷惑地看着我们,肖遥道:“以后别碰那个按钮啊,把帽花招来干不死你!睡吧。”
获得大赦的山东盗窃犯赶紧求教地望着马甲,最后在马甲的指挥下,在厕所和铺板间半米宽的夹道里铺被躺下。不管他这一觉能否睡好,厄梦都已经在悄悄降临到他身上。
突审
上午捡着豆子,感觉外面有些动静,阿英耗子似的扒着铁门上的小窗口向外了望了一会,回头跟我们汇报说:“该咱滚大板了呢。”
“什么是滚大板?”我问缸子。
缸子一脸忧伤,不安地说:“进来的人都得滚大板,跟过去大堂里的杀威棒似的,现在是弄一块钉满钉子的大板,把人压上面,来回滚,哭爹喊娘都不行,一通恶制以后,看还有没有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