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16)

18.

屋里一片漆黑,所有的灯都不亮。拉开冰箱,里面也是死寂沉沉的。

“停电了?”

“不可能,为什么楼道里有灯?”

“是保险丝坏了?”

“是忘了买电了。”我发现电表上的字已经走完。

“幸好我买了蜡烛。”朱芳华几乎有点高兴起来。

她让我用打火机为她照亮,她从我提上来的大包小包中找到一盒香蜡和一个漂亮的透明沙拉碗。几分钟以后,我们的厅里就被布置得像要吃烛光晚餐一样——沙拉碗里装着清水,五颜六色的蜡烛浮在水面,水上还洒了几朵玫瑰花瓣,深红色的。朱芳华做这些事和十年前一样在行,她是一个追求浪漫的女子,这一点也许到死都改不掉。

她嘴上哼着许美静的歌——“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温暖我心房”;手上不停地忙,像变魔术一样,把我们从“家乐福”买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放在她认为最合适的地方。在这方面,她有惊人的天分,我不得不承认,她应该改行做室内设计。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新添的杯垫、桌布、小毯子、小花瓶、纸巾盒以及全套咖啡用具,什么也说不出来。我能说什么?我不愿意扫她的兴。再说这是一个没有电的晚上,我好歹要等她收拾踏实了再离开吧?

她给我端过来一盘新鲜草莓,那草莓不但是她刚刚在超市买的,而且就连盛草莓的容器也是才买的!我本来想说我不吃,可是不吃又干什么呢?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她进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哗哗的水声!妈的,这个娘们儿,欺人太甚!我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草莓,一边琢磨着等她一出来就跟她告辞。过了一会儿,水声小了,再过一会儿,我听到朱芳华喊我。我没动地方,问她什么事。她说她忘了把浴袍拿进来了,就在床上。

我觉得很撮火,几乎要暴跳如雷。可是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能破口大骂义正词严像庸俗电视剧中的那些古代书生击案叫骂——骂她无耻、不要脸、勾引人家老公?好像有点小题大做了。再说,她毕竟只是让我递进去一件浴袍。我强压怒火,故意用轻松幽默的语气说:“我怎么给你呢?”说到底,我不想激化矛盾,而且我也不愿意把自己表现得像一个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第一没有必要;第二尤其没有必要在朱芳华面前,她知道我的道德底线在哪里。

“走到床边,拿起来;然后再走到浴缸边,递给我。”朱芳华语气欢快。

“你不会告我非礼吧?”我一边照她说的办,一边忍不住揶揄她一句。

“假如你不赶紧照我的意思办,我就要告你违背妇女意志。”她开始蹬鼻子上脸。我说过,她骨子里有一种顽皮的东西,那是她的天性,稍不小心就会流露出来。可惜她遇人不淑,在少女时代遇到我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少年,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可爱。如今回头替她想想,真为她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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