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赶到医院，袁明哲眼睛绑着纱布躺在病床上。
“对不起，实在很抱歉。”他真心地说：“医药费我会负责，所有一切赔偿，我都负责。请你一定一定养好伤。”
“没事。”袁明哲笑笑，老实厚道地说:“你也不是故意的，不怪你。我有医保，没事。”
“太不好意思了。”他越发过意不去，心想躺在这的怎么不是朱宇这个混蛋。“跟你没关系，倒把你伤了。”
“哎，你要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袁明哲不愧老实人的称号，“都是同事，这么客气干什么。”
杨帆想，要是所有人都有袁明哲这样的心态，世界会美好许多。刚准备走的时候，有人推开病房门。杨帆一见来人，愣了。这人他认识，大学同窗，现在九环公司的人事经理，林冰。
两人几乎同时说：“你怎么在这儿？”
九环公司和清风公司是多年的对头，两家公司有着类似的发展经历。九环的老板薛劲和邓一华不管在什么方面都要比一比。一个去北大读MBA，另一个就一定要搞到清华的文凭。一个去欧洲考察，另一个就去加拿大取经，反正是不能比别人差。
九环也是做广告起家，在电视台弄了不少黄金时段，综艺节目，坐台插播，政策改变之后，薛劲决定转向专门做节目制作商。不过这边环境不如北京上海等，没有影视基地也没有成型的市场销售渠道，几年下来，薛劲赔得鼻青脸肿，终于痛定思痛，也做起贸易来。这下给了邓一华说笑的把柄。
“他以为做几个广告片就能拍电影了？做梦！人，最重要认清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不是脑袋一热以为天下是自己的就行的，还能不吃瘪？”
“贸易是好做的？不光要有实力，还要有人脉，行里谁不知道他薛劲是什么人？重利忘义，当初跟他一起打天下的，有几个得到好下场了？现在还跑出来跟我争，我一定要好好给他上一课！”
两家老板斗得鼻青脸肿，本来跟底下人没什么关系，可现实是，两家公司都有不成文的规定，不许员工互通往来，违者按叛徒论处。
之前九环有个女孩跟清风的员工谈恋爱被开除，就是血淋淋的事实。你说他们不讲理吗？他们给你开工资，就有这个不讲理的权力。
杨帆和林冰在大学里交情平平，毕业后也没什么来往，不过彼此知道对方在何处高就——双方高管的信息早就公开化了——难免有些尴尬。
杨帆看看袁明哲，问：“你们认识？”这倒是个新鲜事。
“啊，不，”林冰笑笑，“我记错病房了。没想到这么巧，这也能遇见熟人。老同学，最近怎么样？”
“还行。”
“听说你高升了，CEO，恭喜啊，咱们这拨同学里，属你发展的好了。”林冰半真半假的说。
“什么CEO，还不是打工仔一个，没区别。”杨帆也笑，眼角瞟着袁明哲，幸好他现在绑着纱布，什么也看不见，“我来看看同事，这就要走了。哪天一起吃饭吧，多久没见了，约几个同学，好好聚聚。”
“好啊。这事交给我，等我凑齐人了，给你电话。”
“好。”杨帆边说，边带着林冰一起往病房外走，“袁明哲，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