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一只小鸟把我当成妈妈(2)

深夜,我在梦中被杜戈的尖叫声惊醒,随即听到它扑棱棱地飞进附近的丛林。等我跳下吊床去查看时,哪里还有小家伙的影子。我戴上最亮的头灯,沿着森林边缘大声地呼喊,希望它能朝灯光飞来。5分钟、10分钟、半个小时慢慢地挨过去,没有任何回音,灯光却突然罩住了一条蜿蜒移动的黑色大蛇。

我明白了,一定是它惊飞了杜戈! 尽管杜戈此前从未见过蛇,但遗传的本能使它下意识地逃避天敌。我几乎要对这捣蛋的爬虫施以暴力!但更令我担心的是杜戈,它没进过森林,甚至极少飞到树上,茫茫黑夜中等待这个弱小生命的会是什么呢?

终于,挨到了天明,我又到森林边去寻找。这一次喊声刚刚出口,一条黑影" 倏"地从林子里蹿到我跟前,是杜戈!

我差一点叫出声来。瞬间的喜悦抹去了一夜的疲惫,我弯腰将它捧在怀里,眼睛不由自主地湿了。

还有一次,杜戈病了,原因是生态站里的一棵矮树开了许多小黄花,黄花有些甜,它便没节制地大吃起来。第二天,这可怜的家伙不停地呕吐,一整天不吃任何东西。我提心吊胆地陪着它,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听凭命运的摆布。它似乎也以为就要与我永别了,寸步不离我的帐篷。漫长的一天又一夜终于熬过去了,杜戈没有飞到另一个世界去,我高兴地把它放在手上荡来荡去,它也撒娇似的在地板上打转转。从此,它再也没碰过这种黄花。

大自然中,幼小的动物在跟随妈妈生活的过程中慢慢学习取食可吃的食物,杜戈错过了这一过程,没有培养出辨别食物的能力。其实,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工饲养的鸟兽很难再回到大自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们喜爱杜戈,杜戈也眷恋我们。每每从森林归来,我时常会遇见在路边树墩上静候的机灵鬼。若我在房间里工作,它便守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梳羽毛。饿了便轻轻地叨我的脚趾或是狠命地扯我衣角,却不肯独自走去觅食。

我们有时也带它进森林,它真是乖极了:我们在前面走,它影子般地紧紧尾随着;我们停下来工作,它就在附近寻水果,找虫子,绝不离得太远。

第一次过河时,它有些害怕,我们走过了独木桥,它还留在对岸大声地叫着。我呼喊它的名字,故意继续向前走,小家伙急了,扇动翅膀扑拉拉地飞过了河,直扑到我面前。

逐渐地,杜戈长大了,长出长长的漂亮的尾羽,全身深褐色的羽毛饰有乳白色斑点,在阳光下能反射出墨绿色的光泽,颌下还长出一个红色嗉囊,我们这才知道它原来是一只绿背冠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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