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2:写在情书之后

李欣频

这部近八万字的情书名称,从“给不确定的情人”到“给不存在的情人”到“给得不到的恋人”……一个连写信对象都不确定,到后来连对象根本就消失的情书,书写的热情还正炽烈地烧着高温不降,但情书还成立吗?这本书还需要出版吗?一场我自以为轰天动地、跨年灵爱相交的恋情大戏,到后来居然是我一人在台上自导、自演、自我对戏,犹如一场自己才看得见的梦,没有观众。我试着向他人描述历历在目、场场动心之真--实--情--景,我幸福地讲真爱、讲天使、讲天堂,但没有人肯相信我,一如没有人相信上帝。

我变成自己唯一的读者。然后我醒来。

在那段爱情着魔、也正逢我最严重肝肺病情的非常时期,我以极衰败的元气源源不绝地书写,打字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我如泄洪般的文字流,而我的体力也只能表达当时爱情力道的十分之一不到,身心极度煎熬。在2001年底,我将之前写出的字一一整理成书时,盯着电脑屏幕看到当时的自--惭--形--秽,让现在病已愈、爱已醒的我十分不忍卒睹,数度流泪中断,心疼地不愿再继续。当时因病弱,好多的心绪起伏已经流失,来不及抢留进书中,我也放心地任它走,任它空,不负责任地不去追回我24小时日夜运转的灵光片段,因为我很累,我要休息。失去的,如果你能以想象让它美好,它就是一部你我看来都完美的作品,因为那些消逝的都曾在我脑中圆满无瑕,最美的真的存过我心中。

这是我文字产量最大的爱情文件。我真的好多次想到不可知的未来,我好几次很想放弃书写与出版。这或许是我跨越30岁生命门槛的中年祭礼,或许是我说得最多爱恨情绪的书。以后越离尘爱,越近修行,未来将欲少寡言,直到生命安定到不再书写为止。

我把我写过最长、最深、最重、最痛的情书,与坚持到底的伤都留在这了,请自行招领。

我要离开。悲欢离合的细节详情不可考。

寄件人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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