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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于志国将演出提前到下午,获得了宝贵的搜查时间,却万没料到阿芳那“见点血光”的要求,惊出一身冷汗,连骂阿芳胡来,又骂付忠良糊涂。
付忠良斜眼觑着于志国,多少有点得意。“阿芳我是了解的。这只雌老虎,好的就是这一口——台上不死人,她看着不痛快!”
“真是乱来,真是乱来。”于志国连连摇头,“不行,情愿她不痛快,也要留下活口,以免断了“火种”的线索。仇股长,你马上带人前去大戏院,阻止小把戏上场!”
仇南来到大戏场时戏已散场,齐三鑫在对阿芳鞠躬作揖。“齐班主!‘吊辫飞’开演了吗?”仇南急急嚷道。
“仇股长,您来的不巧,已经演完啦!这不,我正给芳姐赔罪呢。”齐三鑫陪着笑,心中忐忑,“……芳姐本想见点血光,不料板凳那怂小子,竟然鬼使神差地接住了小把戏。”
仇南松了口气,“这么说来,芳姐还真是要多多包涵了。特派员有令,板凳和小把戏不能死。”
齐三鑫听了这话放下心来。阿芳跷腿坐着,冷冰冰一言不发。滚刀肉却不干了,在一边叫嚷起来:“你们那个特派员管得也太宽了吧,芳姐找乐子也管……”他话音未落,已挨了阿芳一巴掌。滚刀肉捂着脸,一脸委屈,却也不敢说什么。
“芳姐果然是个明白人。”仇南微微一笑,“齐班主,带我去看看板凳和小把戏吧。”
齐三鑫来到后台,却见小芸趴在梳妆台上睡着了,板凳和小把戏都不见踪影,他赶紧上前摇醒小芸。
小芸其实是装睡,她早知道爹要找板凳,却装出迷迷糊糊的样子。
“板凳和小把戏的人呢!”齐三鑫急问。
“哦……他们啊……去医院了……”
“你怎么不拦着他!”
“爹,我连演两场,我都快累死了!再说了,他的伤口血流不止,不去医院是要死人的,我敢拦吗我!”小芸说着又要坐下继续睡觉。仇南却一把拽过小芸,用枪抵着她的下巴。
“我再问你一遍,板凳和小把戏去哪儿了?”
齐三鑫大惊失色,小芸却勃然大怒,瞪着仇南提高声音,“都说了去医院!你要不信就开枪!”
“哪家医院?”
“没说,不知道!”
仇南气呼呼地走了,齐三鑫跟在后面赔不是。两人前脚刚走,李清风后脚跑了进来。小芸一看见李清风,立刻转怒为喜。“清风!你刚刚没看到,板凳真的耍成了吊辫飞!”
李清风也不搭话,瞅瞅四周无人,才点点头,“那就好。小芸,小把戏是让板凳给带走了吧?”
小芸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们去哪儿了?”李清风急问。
“我答应了板凳不能说……”小芸犹豫着。
李清风急得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小芸,这事关系重大,你快告诉我!”
小芸却顽皮地一笑,忽然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李清风没想到她会这样,立刻愣在原地。“浦东,老田家。”小芸害羞地转过身去,背对李清风坐下。李清风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转身跑出门去,要把这事通知唐雪梅。浦东老田家是地下党的秘密联络地,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小把戏就是红儿!
“清风、清风!”小芸望着李清风离去的背影,轻声呢喃:“我的心思你已经很明白了,你的心思呢?”她的脸羞得通红,心儿扑扑地跳,自然没有发现藏在门口偷听的滚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