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上战场(3)

邓铿的遇刺并没有阻止第二次护法运动的进程,孙中山从前方大本营紧急赶回广州,暂时平息了事态,拉走了粤军第1师和李福林的杂牌军,并与部分粤、滇、赣、湘军组建成护法军,于1922年5月8日分三

路出兵江西。杨茂堂作为情报联络官被派到第1师随同行动,名义上是沟通前后方的联络,实际上是便于陈炯明、洪兆麟掌握前方动态。

第1师作为右翼军从广东南雄入江西,在界址墟激战3天,经短暂休整后准备北取信丰。正在整装出发时,杨茂堂接到命令称第2师派来增援部队,让其前去接应。他虽然有些狐疑,但仍接过公函骑马疾驰而

去,隐约看到一支四五十人的队伍正在向后方行进,他意识到可能遇到畏战后退者,随即加鞭追赶。那些人止步回头观望,有一人甚至迎面走过来,原来是卢鸿。

“怎么回事?!”杨茂堂厉声问道。

卢鸿说道:“我们接到命令,前去配合第2师的增援部队。”

“让你们?”杨茂堂不屑地打量着这支杂牌军。

卢鸿讪讪地说道:“都是些新兵,打几仗就好了。”

杨茂堂知道,卢鸿招来的几百新兵被挑走一部分充实到作战部队,其余的继续在广州进行培训,可是他又挑出四五十人坚决要求上前线。虽然得以成行,不过各级长官都不愿意带领这些“累赘”,想必是

被打发到这里来了。

“你这是去哪里?”卢鸿问道。

“去接应第2师的增援部队,我先走了。”杨茂堂说着,驱马向前奔去。

又走了不到十里,杨茂堂看到有队伍正在路边休息,大约有一个营的兵力,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认出是第2师的人,不过建制很奇怪,似乎是从各部抽调临时组建而成,而且以班为单位的休息圈中均有排

长带队。

“杨副官,你这是去哪里?”一名军官走到路中间扬手问道。

杨茂堂连忙下马敬礼,诧异地问道:“董团副,是您带队吗?”

“嗯,你这是去哪里?”

“右翼军指挥部命令我前来接应你们。”杨茂堂从文件包里取出公函递了过去。

董团副看完公函,冷笑道:“好大的谱啊。”然后将公函又递还给杨茂堂,他低头阅读,原来是命令第2师增援部队作为右翼军预备队跟随进发信丰。

“集合!”董团副高声喊道。

队伍迅速集合完毕,前行一段路程后却突然拐上了岔路。杨茂堂连忙说道:“董团副,走错了,那边不是信丰方向。”

董团副微微一笑:“我接到的命令本来就不是去信丰。”杨茂堂随即便明白了,没有再说话。董团副斜视着他问道,“杨副官,你是回第1师,还是跟我们走呀?”

杨茂堂知道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回去,连忙说道:“我是第2师的人,当然要跟着走了。”

董团副抚摸着马的脖子说道:“前面没有大路了。”杨茂堂紧张地看着马,一个多月来,他与它已经建立起了感情。董团副迟疑着说道,“唉,马是军人的另一条命,就把它放在这儿吧。”

杨茂堂如释重负,连忙卸下马鞍并将马拴在一棵树上,然后追上去低声说道:“我在路上遇到第1师的新兵队,他们说是奉命来配合咱们行动的。”

“哦?”董团副一愣,扭头对传令兵说道,“通知队伍,加快行军速度。”

杨茂堂暗暗松了口气,因为卢鸿他们若是真赶上来,还不一定出什么状况呢。

已经翻过两个山头,传令兵突然喊道:“报告团副,后面跟上来一支队伍。”

董团副返身登上高处,举起望远镜观察。杨茂堂也举起望远镜看去,心脏不由一紧,那支队伍正是卢鸿他们。原来,卢鸿看到杨茂堂的那匹马以及凌乱的脚印,便循迹跟了上来。

“团副,怎么办?”传令兵问道。

董团副冷笑一声:“让他们跟着吧,一群杂牌兵,估计跟到半路就晕在大山里了。”

直到第二天傍晚,卢鸿他们的身影才消失在视线之内。董团副发出休息命令后,掏出军用地图、指北针、望远镜进行方位测定,然后说道:“杨副官,你来复核一下。”

杨茂堂仔细核实后说道:“没错,就是这里。”

董团副说道:“比预定时间提前两小时。你先休息吧,明天可能有场小仗要打。”说完,便去观察周围地形和调整警戒哨位。

杨茂堂则是满腹疑惑,因为全军应该是从南向北行进,右翼军经信丰、王母渡包抄到赣州,左翼军经崇义、上犹包抄到赣州,中路主力则经南康直插赣州。也就是说,三军会合的攻击目标是赣州。按照行 动时间,中路主力至少要在两三天后才会攻打南康,可是董团副却带队从右翼斜插到了中路,甚至超越到南康的北侧。从地图来看,再翻越两道山梁就是南康通往赣州的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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