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茂堂走后的第三天,孔令谦也神秘失踪了,这让郑玉玲和卢迪一直有些惴惴不安,郑家业则为自己的“壮举”亢奋了很长时间,直到郑玉凤和美国男友的出现,才使一切恢复到常态。郑德乾看着面前
这个美国准女婿,不由微微皱起眉头。二夫人却欢喜不已,忙着招呼石妈赶紧准备饭菜。
“他叫皮特,美国西点军校的学生。”郑玉凤自豪地介绍道。
皮特用生硬的上海话说道:“侬好。”表情明显有些紧张,以至原本的憨态上又平添了一份拘谨。
郑家业一本正经地对郑玉凤说道:“大姐,你怎么找了个外国傻女婿呀?”此时,他绝对不会想到,20年后他们会在中国战场上相遇。
郑玉凤瞪了他一眼:“你以为都像租界里的外国奸商呀,这才是美国的主流精英,否则怎么能考入西点军校?”
“西点?是做西式糕点的吗?噢,是军队里的厨子吧。”郑家业继续促狭道。
“你……”郑玉凤气恼地一跺脚,皮特不明所以,愈加局促起来。
二夫人连忙出面平息事态:“你们姐弟都分开三年了,怎么见面仍是掐架?对了,玉凤,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郑玉凤挽住皮特的胳膊说道:“他家在加利福尼亚,拥有1000多英亩地……”
“啊,1000多亩?”二夫人惊讶地说道。
“是英亩,如果按照中国的算法,应该是6000多亩吧。”
“那可怎么种得过来,恐怕要雇几百个长工吧?”
“不是农田,是牧场。”
“养什么?”
“主要是养牛。”
“噢,”郑家业再次插嘴道,“原来在学厨子之前是做牛倌的。”
“什么牛倌?是牛仔,美国牛仔!”
“不管叫什么,都是个美国乡下人,是不是看到大上海就傻眼了?”郑家业故意满脸微笑地朝向皮特。
皮特仅听清楚“上海”二字,连忙说道:“上海很好。”
全家人不由得哄堂大笑,郑玉凤气恼地把他推出客厅,恰好郑玉娇和宋维克走了进来,两姐妹欢喜地抱在了一起。
“是不是家业又调皮了?”郑玉娇问道。
“别理他。”郑玉凤说着,开始上下打量宋维克,“这位就是信中的那个翩翩才俊吧?”
“大姐,看你。”郑玉娇嗔怒之中带着娇羞。
“大姐,您好。”宋维克彬彬有礼地致意。
当大家围坐在餐桌后,郑德乾才首次开口问道:“这个皮……皮特是学什么兵种?”
郑玉凤先瞪向郑家业,然后快速地说道:“专业是土木工程学,毕业后属于工兵。这可是西点军校的传统课程,美国最初的铁路、桥梁、港口和公路,绝大部分是他们西点毕业生参与修建的。”
“修路?不过是穿着军装的乡下人嘛。”郑家业故意撇着嘴说道。
“你闭嘴!乡下人怎么了?至少比你这个惹人烦的公子哥儿强上百倍。”郑玉凤呵斥道,转而对父亲说道,“皮特明年就毕业了,不过他想去做海军。”
这时,石妈端上一瓶白酒和一瓶红酒。皮特有些跃跃欲试,郑玉凤用手盖住他的酒杯,柔声但坚定地说:“NO。”
二夫人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美国在今年初正式颁布了禁酒令。”郑玉凤解释道。
“女人不要管男人的事情。”郑家业又在旁边推波助澜。
“谁说女人不能管男人的事情?如果顺利的话,美国妇女在今年就可以拥有投票权了。不但要管男人,还要管国家大事呢。”郑玉凤昂头斜视着他。
二夫人连忙出面干预:“好了,大家尝尝我亲手做的八宝鸭怎么样。”
郑玉玲连忙夹了一个鸭块放到大姐的碟子里。郑玉凤这才注意到小妹一直没有说话,说道:“玉玲,怎么变得文静了?”
“话都让你们说了,我怎么能插上嘴?”郑玉玲笑着说道。郑家业又想说什么,却被郑玉玲在桌下狠狠踹了一脚,夸张地做出龇牙咧嘴的样子。
郑玉凤笑道:“看样子,只有你三姐能治你了。”转而又问宋维克,“妹夫,你在做哪个行业?”
“目前在父亲的商行里干些杂务。不过,最近我准备开办一家纱厂,搞搞实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