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把承诺放逐到记忆与忘却的边缘(2)

 

我的第二个朋友也嫁到很远的地方。她走的时候我拼命想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她做,至少在她走之前要她知道我很在乎她。可是在一起吃了晚餐,她告诉我关于第二天的行程已经安排好,有人送,并且还有两三项需要在走之前解决的事情,一整天都不得闲。我便笑笑说,那我要忙自己的工作咯,你明天一路顺风。然后彼此得到一个大大的拥抱。

其实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给对方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只是在那一刻,让彼此感到轻松,没有因为你的举措而增加负担。你知道他并不想得到什么,只是想随着自己的心愿去做事。你能做的,便是提供一双耳朵和一颗感同身受的心。如果这样也不能的话,至少安静地听他讲,也能让他感受到无尽的力量。要给他信任,信任他能够找回自己的力量。

不管怎么样,请你想起我,我随时准备做一个能够安慰到你的朋友。希望这样一来,能让你真的感觉好。

也许我实在没有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朋友,但我只知道,无论相隔多远,有多久没有联系,只要重新相聚,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感觉到对方心意,些许小事地触动便能想到对方,这便算是友谊了吧。

3.生命中的存在与消逝

看见的,看不见了。

夏风轻轻吹过,在瞬间消失无踪,

记住的,遗忘了。

只留下一地微微晃动的迷离树影…… 

——《月亮忘记了》

曾经有人说,我不相信人会有下辈子,所以要用这一辈子对你好,只是没过几个月,他便去对另一个人好了,可我们都还没过完这一辈子。

曾经有人答应我说,说会做我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可是后来我们竟变作陌生人,发誓从此不再有任何交集。

曾经,我也答应他们说,我不会离开,可是最后,我还是没能在原地坚持。

我们以为牢不可破的关系,竟然轻易地被改变了。

也许我只是想弄明白誓言的意义。誓言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怎样能变得实在和能够把握。或者,需要变得实在和易于把握呢?

道理像月亮的阴晴圆缺一样,很复杂但是有特定的规律。

当怀着荒芜的心灵面对夜空的时候,感觉深邃渺茫。那时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心中无可着落,内心是星光灿烂也无法填充的空洞。

月亮像个窄小的银边一样挂在天边,你觉得很安慰,视线里只有这一小段银边了。不断地害怕失去,甚至想跳上树梢把月亮摘下来放在怀里。

一轮圆月出现的那夜,你忽而平静了,知道它一直在那里,不曾被偷走,也不曾被咬掉半边,觉得它安放在那里也不错,你看着它露出安心的笑容。

还有几天,你和月亮在白天相遇,它依然像夜晚一样变换着面目,却变得越加虚飘,你的心也变得轻飘飘起来。

你变得害怕月亮的无法捉摸,想要把它摘下来锁在笼子里,抱着讲你自己的故事。

可是月亮不属于你,它还是按着它的样子阴晴圆缺。

可能月亮能够懂你的承诺,但那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最安全的方式,是各自在各自的位置,循着自己的规律生存。

相遇或者不相遇,发生或者不发生故事,都没有必要去刻意制造。只按着自己的规律东升西落,没必要用誓言限制别人和自己。

即便你晓得了其中的法则,依然对天边的它无能为力。

很可能最后首先违背誓言的偏偏是你自己。很可能,早有一种不可分割的力量牵扯着你们。

牢牢把握在手心的,可能从不属于你自己;放手任他行走天涯的,可能最牵挂的还是你。所以不必用让人窒息的距离束缚心中所爱,也不必担心离得远了便会失去。

既然如此难于把握,是不是对方只是一场谵妄一场幻象。月亮所代表的是什么?一个朋友一段生命还是一种感情?或许只是你心中最不清晰的渴望。这个追逐的过程是真实的人生还是一场梦境?或许是真的吧。至少你看到画片,读到这些文字的时候,心中在思考着属于自己的记忆。你觉得必须用十年的时间或者更久,去证明它存在或者不存在,可是这个结果不足以成为你放弃现在的理由。等待是个消磨意志的词,既然结果是一样的,不如忘却。

4.当时的美好

我在屋外徘徊,等你。

快乐的小窗始终冷漠,始终不肯回应。

热情的邻居小孩,频频发问。

我沉默。

想起初次见面,你转身回头的笑容。

——《照相本子》

不知道是工作后的第几年,两年或者更短时间。境遇并没有太大改变,依然只是很少的薪水,勉强维持着生活,周末的时候和三五个好友小聚。

可是有一天突然跑回家去,收拾了旧物,然后扔掉。是真的清空,很多儿时的玩具和学生时候的日记薄都被翻出来,玩具被拿去送人,而日记则一篇篇读完,然后用一种决绝的方式,粉碎、焚烧。

很多玩具我还记得收藏时候的心情。

为了一只手表,我花了很长的时间积攒零花钱,可是当我终于有足够的钱买下它并蹦蹦跳跳跑到商店去的时候,却被售货阿姨告知那个玩具手表已经卖断货了。为此我不得不再等上两三天,到她上新货的时候看看能不能专门帮我带一只。而后带回来的依然不是我喜欢的图案,但还是买下来珍藏到现在。

有一只小公鸡的玩具,是我用另外的玩具同伙伴换回来的。有一段时间我和这个伙伴吵架,发誓要把他的东西还给他。当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这只小公鸡,不得不选了另外的替代品还给对方。没几天同伙伴和好了,这只小公鸡也被从角落里找到。

这些珍宝一样的东西,被整齐地码放在抽屉里,很久。是从七岁以来不断增加的记忆。

日记薄从初中开始,出现很多除了玩耍之外很有意义的事。

譬如我最喜欢的男孩子,那一天偷偷地画了一张图画,我明知道他画的是自己,却一直闭口不言。后来有一天在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他塞进我口袋的小纸条,此刻还粘贴在日记本的这一页,字迹还如当初一样清晰和充满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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