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是那些有几个姑娘的妓院,她们能唱,能表演,并能陪客人作乐。在有三四间屋子的房子里,一般有三四帮男人在喝酒、抽烟、赌博。每间屋子有一个姑娘,她坐一会儿,然后到另一个屋子去。在那里,她照顾他们,然后离开。这里没有欧洲一些地方那种拖来拖去、搂搂抱抱,或者打打闹闹的举动,这些男人和女人都是以一种冷漠的态度度过一个个晚上,就好像一些没有性别的人。他坦白,一些老于此道者还传授给他少花钱在妓院里过夜的办法。那就是
两个人一起去一间屋,在那里让一个姑娘服侍他们,装烟呀,递茶呀,然后两个一个睡前半夜,一个睡后半夜。这种少花钱多办事的嫖妓方式,他称之为一种经济学家式的节俭。“如果一个女人在街上说,今天生意好哦,凭着她的衣饰我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操那种营生的。”他向朋友吹嘘说。
本市的外国人经常举行一些宴会,那时他们都会带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夫人出席。某次宴会后,年轻人写下了一首诗,准备给它配上《友谊地久天长》的调子:在宁波府我们能听懂的话不多,看不到一个漂亮的姑娘,可以搂着细腰散步。但在宁波府我们仍然有一些欢乐,音乐会,舞会和游戏,中国习俗与古老英国的好方式混合在一起。在宁波府我们品尝着冒到杯边的酒趣,爱本地少女,抽雪茄,饮酒,如果不在宁波府享受某种生活,那是我们自己的错。
这年11 月底下了一场冰雹,天突然冷了,早上起来,赫德发现玻璃杯里的水都结了冰。看来冬天真的到来了。天空不再是无云的湛蓝,太阳也变得有气无力。从江面呼啸而过的西北风吹得窗户吱嘎作响。它们带来了急急南驰的大块乌云和刺骨的寒冷。
咸丰五年正月初二,新历已是1855 年的2 月。一大早,云消雾散后,赫德渡过甬江去药行街天主教堂。经过城隍庙时,他看见人们围桌而坐,许多衣着华丽的人走来走去。锣鼓号角喧天,噼啪的火枪和鞭炮声中,舞龙的队伍开了过来。赫德饶有兴味地立在人群中观看。
一条用彩绸和竹篾扎成的巨龙,由把头藏在鳞光闪闪的龙肚子里的数十个男子举着,忽而匍匐,忽而转身翻腾,其模样就像是鳄鱼与大蛇的混合物。后面跟着的是一大群飘在空中的仙女,每一位仙女都是由衣着鲜艳、容貌出众的年轻女子扮演,用细得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金属丝线吊在半空中。站在人群中的赫德不由得用刚学会的土话叫起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