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睡觉吗?我太累了,太累了,我想休息,永远地休息,永远不要醒来,”他问,“可刚才好像在和什么怪物争斗……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呆呆的游惠终于恢复点正常的思维,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声音充满幽怨地说,“刚才医生在抢救你,给你清洗肠胃,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呢!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平时你总是说‘我想自杀’,我还以为你随便说说,释放释放胸中的压力,可你为什么要真这样做啊?”
这句话提醒了赵处长,他还弥留在人世间,心底的痛刹那间涌向心头,他无言以对,闭上了眼睛,哀伤地说:“为什么把我送到医院来,就让我死好了,一切就都解脱了,解脱了……唉!”
此时,一些人从病房外进来,张跃当然认识这些人,他们是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他悄悄地离开床边,把位置腾空给他们。就在病房门口,游惠刚好打开水回来。
“消息这么快?”张跃指指房间里的一堆人,“他们怎么知道的?”
“是我告诉他们的,”游惠蛮有道理似的说,“我家的老公都这样了,他们也该关心关心了!”
“你呀!”张跃低声怨道,“你以后让老赵还怎么做人啊?唉——”
张跃只觉得喉咙里又一股咸涩,在门缝里人缝中望了赵处长一眼,便转身离开病房。游惠望着张跃的背影,懵懵懂懂的,回味张跃脸上的表情,就像小学生面对考卷上的红叉叉,不知道错在哪里了。
张跃从医院里走出来,就站在门前那不锈钢架构的玻璃的雨遮棚下。此时的他哪里也不想去,既不想回单位,也不想回家,更无兴趣逛街,那是女人的专利,他当然不屑一顾。
“就让我死好了,一切就都解脱了,解脱了……”
“就让我死好了,一切就都解脱了,解脱了……”
赵处长那绝望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脑际回响着,又似乎穿越脑际向天空弥漫着,张跃不由得仰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