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还能日升,潮落还有潮起,枯木逢春还能枝繁叶茂。大自然生生不息,永远进行着不可阻挡的循环。人类的生命,来时无可商量,存在却关乎自己。
生命只有一次,犹如一条直线,不断地画下去,生命才会直前,倘若突然终止,生命将永远成为线段。
我们应用心地活着……
一双黑色的皮鞋沾满黄绿色的草屑和褐色的泥巴,踏在城市小区的柏油路上,留下一串又一串缓慢而沉重的脚印,这脚印沿着天光从夜色里走向黎明。张跃就这样徘徊着,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反反复复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那样?天哪!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都是真的吗?
东方的天光向他昭示着新的一天开始了,他本还生活在人世间,所以,他就只能朝着家的方向走来。
猛抬头,在二十几层的楼房顶上,有个黑色的暗影在晃动,再仔细瞧瞧,那分明就是一个人,此刻正站在楼顶的边沿上,依如他一样在徘徊着……天哪!不要跳啊!
张跃的心一阵紧缩,定睛望去,却发觉那身影是如此熟悉。此刻那影子呆立在那里,只要那么一倾斜,那人就将结束尘世间的一切了……忽然间,他看清楚了,那人是老赵!张跃连忙向他猛力摇手,可是,那影子却纹丝不动地呆立在那里,张跃大叫一声:“等着我!”
于是,他飞速狂奔进入电梯,到了最顶层,从防火梯直奔楼房顶上,在晨光中,穿着睡衣的那人还站在楼顶边沿上,晨风吹得衣服飒飒作响。
“老赵——”张跃压抑着嗓音道,“你这是干什么啊?快下来,危险!”
老赵默默地回转身,望着张跃,此时的张跃已经飞步来到他的身边,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别管我,”老赵声音沙哑地说,“我真想从这儿跳下去,一切烦恼就都结束了……”
张跃把老赵从楼边沿拉下来,两个人就在楼顶坐下来。张跃还在气喘吁吁,老赵却已是满眼的浊泪。
“老赵,”张跃哀伤地劝慰他说,“千万别这样,我们还有家,还有老婆和孩子……”
“家?”老赵的眼里闪现着难以言表的嘲讽与失意,“老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