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处在确切的情景中时,我才会想起确切的电影导演来。甚至在剪辑时比在拍片时更是如此。在课堂的这场戏中,当父亲进来给儿子一巴掌时,我遇到了分镜头的问题。我当时知道我只有作很多剪接才能解决问题一一因为动作很快一一在整部电影中宁可说这是情景的记录。正是到这时我才明白我必须使用电影化的方法了,这时我想到希区柯克,因为我没有参照的标准。我不知道如何分切这个场景。于是,我知道一一这种事在希区柯克身上是这样感受到的一一我知道必须看到班主任,人们听见门口有嘈杂声,班主任便向门口走去,孩子感到事情与他有关,此时镜头便转向母亲。这就使我让正在寻找教室里的儿子的母亲的扮演者克莱尔。莫里埃说:“您眼睛笔直地直接注视孩子的桌子”,因为我当时知道这样才富有戏剧性,而不是这种真实性:在学生中寻找她儿子。
孩子已不再想回家了,因为他撒了这样的一个弥天大慌,而且这也使学校受到了这等损害,这是相当异乎寻常的事情,而对我这个很现实的人来说,这样做也让我难堪。我能从难题中摆脱出来真的是因为想到了雷诺阿,想到了《衣冠禽兽》一片中的一个场景,在这个场景中,让。迦本(指扮演男主角的演员。一一译注)在杀死了西蒙娜·西蒙(指扮演女主角的演员。一一译注)后,第二天早晨回来时非常简单地对卡雷特(指扮演男配角的演员。一一译注)说:“嘿!就这样,我再也不会见到她了,我把她杀了。”在这样的时刻,简单能解决一切。
摘自特吕弗对让-皮埃尔·沙尔蒂埃的谈话,
见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二日法国电视台播放的
《当代电影导演》
安托万·杜瓦内尔离我远去,以接近让-皮埃尔(莱奥)
我是从哪里找到安·杜瓦内尔这个姓名的?我首先想到我接近的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听起来很愉快,这就是电影手册月刊的撰稿人艾地安·罗阿诺,实际上他的真名叫雅克·
多尼奥尔一瓦尔克洛兹·艾地安。罗阿诺是他使用的笔名。我真以为我发明了安托万·杜瓦内尔呢,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我,我只是简单地借用了让·雷诺阿的女秘书的姓氏,她叫姬内特·杜瓦内尔。正是让·雷诺阿教会我,扮演角色的演员比这个角色本身更为重要,或者,为了让人们更加喜欢,总是应该为了具体牺牲抽象。因此,如果安托万·杜瓦内尔从拍《四百下》第一天起就离我远去,以便接近让·皮埃尔(莱奥)就一点也不令人感到惊奇了。在银幕上,安托万·杜瓦内尔比预料的要变得更加勇敢和如此明显的诚信,以至于观众原谅他的一切,甚至使他的父母以及马塞尔·慕西和我都曾经使其行为有细微差别的别的成人人物在银幕上最终显得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