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我对你这么坏……”
“我想过，但是，丽娜，我没有办法，如果我不再见你，我会死去。”
“可是，几个月后，我就会回去。”
“如果真的发生，我便无法再活下去，丽娜！”
这个女人并不叫丽娜，她叫卡洛琳，是桑德要称她为丽娜。桑德一生没有再遇到第二个丽娜，直到最后，离开那个他称之为丽娜的女人之后，他与另一个约会多年的女人结婚，生了一个女儿，他把女儿取名为丽娜。
桑德小时企图杀了那个常来他家与他母亲睡觉的男人，甚至企图杀他的母亲。流浪多年，遇到这个他替她取名丽娜的女人，为了拥有“丽娜”，为了替“丽娜”，忿愤不平，又企图杀害她的丈夫。
克里斯多夫这本书，故事低沉悲戚，却布满张力。通过故事，她从战争难民的身上，抽出人性的普遍品质，那是无数人在绝境下扭曲而不自知的普遍人性。桑德认为自己极爱“丽娜”，远甚于“丽娜”爱他，桑德为她舍弃了自己一切，等着警察来抓他送进监狱。可是这个“丽娜”说：
“我不想让你进监狱，因为我爱你，桑德，更胜于你爱我。”
“我不会忘记你，丽娜，我永远无法忘记你。”
“你会遇见其他女人。”
“其他女人并不是你，她们不叫丽娜。”
“我叫卡洛琳，丽娜不过是你的幻象。”
二
事实上，这种意义下的幻象无所不在。许多人一辈子都是在这种幻象里度过。他先设定一个心中钟爱的对象，这个对象并非真实的人，而是由一系列他心中设定的理想条件构成的幻象，然后他寻寻觅觅，最后找到一个近似那幻象的人，把她等同于这预设的幻象，他以为他爱她，其实他爱的是他自己，因为他爱的是那个幻象，而那个幻象不过是他的傀儡，他自己所设定的条件系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