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柏林。第三届世界青年与学生和平联欢节。萧三带着耶娃、立昂来了。沃尔夫到车站迎接。萧三和他已经 13年不见,沃尔夫显然老了些,但彼此仍不觉隔阂,亲切如昨。几个人都像是受到巨大磁石的吸引那样,分别向目标奔去,然后大家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沃尔夫接老朋友一家三口到雷尼茨自己的家里。埃尔泽立刻认出这个刚刚出生就来到自己身边的小家伙立昂,相见甚欢。
又是没完没了的彻夜长谈,艺术啊,创作啊,诗歌啊,戏剧啊,人生啊,爱情啊……说不完的知心话,时间太短了!“故人一别几时见,春草还从旧处生。 “尽管萧三知道今后在和平理事会工作,见面的机会要多得多,但毕竟大家都忙,不可能”随心所欲“的,于是不由得生出几分惆怅来。
1952年,柏林。世界理事会特别会议。萧三与沃尔夫都感谢”上帝的恩赐“,两人又见面了。沃尔夫取出几页整整齐齐的打印纸,说:“埃弥,这是我给你中译本《马 门教授》和《新木马计》写的《序言》,请笑纳!”萧三很感动,忙接过来,说:“这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了,怎么谢你呢!”埃尔泽说:“他的小说《警告》,又叫《飞碟》,已经译成俄文在《旗帜》杂 志上登载了。拿到杂志后我会寄你一份的。 “ 沃尔夫说:“我最近常往返于德累斯顿、莱比锡的剧场,那里正上演我的 剧本,我帮他们排练,有时也修改剧本,有时也帮助青年作家创作。 “ 萧三说:“你真是位多产的作家,虽然刚刚65岁,年富力强,才华横溢,但你也实在是太累了,在集中营里又受了那么多摧残,你要小心健康‘超支’呀!埃尔泽,你要管一管他呢!” 埃尔泽笑着摇了摇头。沃尔夫说,自己正在创作一部描写德国农民领袖托马斯?闵采尔(1490- 1525)的新剧本《托马斯?闵采尔》,萧三为他高兴同时也为他的健康担心。又是一次彻夜畅谈,又是一次“再会”的企盼。萧三回国后不久,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1953年 10月 5日,他和 叶华最亲爱的朋友、中国人民最亲爱的朋友沃尔夫与世长辞了。这是真的吗?他不相信!我们不是相约一年后再相会,再长谈至天明的吗?为什么你就如此性急、如此绝情、如此不肯爱惜一下珍贵的生命呢?萧三心碎了 …… 沃尔夫是猝然倒在自己工作台旁的,面前还放着他正在修改的剧本手稿 《托马斯?闵采尔》(后来出版了)。他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颗善于思考、勤于思考、才思敏捷的头颅,停止了思索;那只不肯停歇、写了千千万万字不知疲倦的手,垂落在心爱的写作台上 ……这本身就是一部悲壮的诗史,让人感动让人怀想啊。
65岁的沃尔夫,一生共写了二十多部剧本和一些小说、诗歌、电影脚本、广播剧。《托马斯?闵采尔》是他最后的一部力作,在思想上、艺术上都有重大突破。《马门教授》是一部享有世界盛誉的剧本。1950年他的电影《群神会》曾获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国家奖金。
沃尔夫在他创作力最旺盛的时刻离开了大家,噩耗传来,对于萧三来说,实在是一个重大打击。
几天后,我们在报上看到了萧三的文章:《悼念中国的友人德国名作家沃尔夫》。文中他悲痛地写道:“我和所有的爱他的人们一样,哭他,哀悼他,他的文学著作,他的战斗精神,将永远被人热爱,受人敬仰。 “ 只有了解他俩友谊深度的人知道,就在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里包含着萧三的几多眼泪,也许就在那薄薄的稿纸上,在那端正的文字间,就残留着萧三没有来得及擦拭而落下的泪滴呢 …… 最后萧三写道:“为了纪念他,笔者重译他的两个剧本,使其能重新再版……” 萧三这样说了,果然就这样做了。
沃尔夫的未亡人,忠实的爱妻埃尔泽,晚年一直整理保管丈夫的著作,出版丈夫未及发表的作品,继承丈夫的遗志,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埃尔泽于70年代辞世。
后来听说,沃尔夫的儿子康德拉(科尼),萧三和叶华都认识并喜欢的好孩子,50年代把《马门教授》拍成了电影,也在中国放映过,得到好评。可惜我没有看到。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是啊,当我们感叹指尖上滑走的机遇时,别忘了抓住另一次。假如笔者再去莫斯科,一定会再去阿尔巴特街,也一定会寻觅一下,在这条街上沃尔夫夫妇以及萧三夫妇当年的芳踪,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萧三与胡兰畦 据说,胡兰畦年轻时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有”绝世佳人“之称,是中国第一个女将军(国民党少将),才貌双全。她是明朝开国大臣胡大海之后,自幼受革命精神熏陶,能吃苦耐劳,具有勇敢大无畏的精神,曾被一军阀看中,欲纳为妾,被她断然拒绝。1924年曾嫁一军官,夫妻俩为掩护陈毅将军付出许多。1929年胡兰畦被蒋介石点名驱逐,遂赴德留学,加入德国共产党,曾与德国共产党领袖、大学者莱曼相恋。后被捕,在法西斯牢中度过三个月,又被驱逐,去了苏联,1936年回国,任何香凝的秘书。1937年后,胡兰畦曾经与陈毅元帅有过一段深厚的恋情。为了革命的胜利,两个人听从组织安排放弃了刻骨铭心的爱情,表现出两个高尚者直面人生的勇气。胡兰畦后来终生未嫁,独自品尝着人生的酸甜苦辣。这是我从一些资料中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