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婚了。”
当听到别人这么说的时候,我们可能会觉得自己笨到了极点,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反应。我们可能会猜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真的要结束婚姻关系了吗?要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他们夫妻的隐私,我们还可能会很不厚道地想:“怎么现在才想到离婚?”
当威尔把他的故事告诉我以后,我才深刻地了解到:原来,对一个面临破裂的家庭来说,亲友的反应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正如威尔所说,“如果有人能安慰我的孩子,让他们知道父母离婚后,他们还是受到爸妈疼爱的,对我们的家庭来说将是非常重要的帮助和支持。”威尔讲述了自己离婚时的情形:
那天,我太太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婚姻生活了。”
我很吃惊。在我的生活里从没有过“离婚”这个字眼。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有外遇,只知道她不快乐——这些年,每隔一阵子,她就会跟我说她很寂寞——我的工作常常要离开家,所以每当她抱怨的时候,我就表示会多花点时间在家里陪她。
“不是这样,”她说,但又说不出来想要我做些什么来解决这个问题。于是我们就这样继续过日子,并养育了四个很棒的孩子。在这期间,太太和我用了十八个月试着解决问题,但在第九个月时,我发现她出轨了。她要求离婚,但我认为,外遇不见得就是婚姻的末日,只要我们愿意解决,办法总是有的。可是她终究还是搬了出去。
几个月来,我就像是在坐云霄飞车一样,心情起起伏伏。有时,我会满怀希望地出去工作,认为我们肯定能把问题解决,因为最近我们两人之间还是发生了一些美好的事的。但只隔了一天,我又想开车撞墙,因为那件我以为可以让我们重修旧好的事又失去了作用。我尽量去做好我的工作,毕竟我手下还有五百个员工要靠我吃饭。但对于职场上的漫天流言,我却全然无法防备。最近竟然有人传说,我对工作心不在焉是因为在和某个同事搞外遇!甚至还有人以为我嗑药,或者以为我生病了。我不想把我的私生活公诸于世,也从没想过人们会在完全不了解的情形下就不负责任地胡乱猜测。这些事对我所造成的伤害,几乎和妻子的出轨不相上下——这是另一种对信赖的背叛。
“在这段时间里,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超出了你的掌控,”我问他,“有什么可以帮助你面对太太、孩子和同事?”他告诉我:
有三件事情很重要。
第一,我问自己:当能说的我都说了,能做的我都做了,我对婚姻还有什么未完成的承诺?答案就是我的孩子们,我要陪着他们一起度过。每当我需要做出困难的决定时,我就把重点放在孩子身上,我要考虑怎样做才能让我的孩子们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有安全感的。这就是为什么最后是我搬出去,而让我太太搬回家来。即使太太有外遇,我还是让出了我的房子。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经历搬家的动荡。朋友们觉得我被太太欺骗了,怎么能如此让步?他们过了好一阵子才明白,孩子是我最优先的考虑。
第二,我的心理治疗师极力推荐我阅读一本书,书名叫做《疯狂时期:走出离婚阴影并建立新的生活》,作者是艾比嘉·特拉福德。这本书帮助我了解到自己到底在一个什么样的处境中。它让我认清了我的婚姻所走过的阶段——从僵局到分离,再到震惊,然后是愤怒、爱恨交加、忧郁、松口气和自我的重塑等等。这本书让我感到安心,让我相信只要继续努力,别困在某个阶段,我就可以走出难关。
第三,我开始愿意为妻子的不快乐承担一些责任。我停止责备她,不再去想她辜负了我什么。她确实背叛了我,我当然有权利生气、觉得受到伤害,并且不知所措,但我也必须承认,另外有个人懂得给她她需要的东西——那些她不知如何才能从我这里得到、而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也不知要如何付出的东西。
“离婚过程中,最困难的是哪个阶段?”我问。他说:
最困难的就是叫我的朋友和家人停止责备我的妻子。我被迫不断地向他们解释,虽然她的出轨让我很难过,但我多少能体谅她做出这种事的苦衷。但有人会对我说:“我不能理解,她怎么能对你做出这种事?”或是:“为什么她还会想要别的男人?”但这些话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我知道他们想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但他们的评语只会让我想要替她辩护。我的朋友需要了解的,是不管他们选择的是哪一边,一边倒是帮不了我们的。毕竟对方还是我的孩子们的妈妈。
威尔从这段经历中得到的不只是痛苦,还有以前不曾有过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