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无尽的山路(1)

无尽的山路

从登山口才踏入山林,苹果就感到山在折磨她,身躯仿佛背了整座山,身体被压得喘不过气。

她走得非常慢,休息多于走路时间,路永远都走不完似的。渐渐的,她落在队伍后方,她很想干脆躺下来不走了。

全人登山以小队进行,组员彼此照顾。苹果的疲态行进,使该小队成为全校最后一队。从早上八点出发,到下午一点,苹果这组才推移了约三点五公里,只到达一座工棚休息。压队的辅导员甘耀明和队长讨论后,决定由他带苹果,其余组员可先行离开,爬往嘉明湖。

耀明曾是学校老师,喜欢写小说,头上戴一顶怪异的帽子。苹果对那帽子很好奇,东问问,西问问,非得找出答案。耀明说,这是作家帽,戴上之后,灵感自动从脑海流出,手都来不及打出字来呢!就这样,两人一问一答地前进,耀明说了好多故事。然而,山路越登越难,苹果每跨一步,脚上像绑着千斤巨石,举步维艰。而且苹果月经来了,感到体能失控地流出。最后,她坐在地上不走了,嚎啕哭起来,跟耀明吐露一切。

原来,苹果不喜欢登山,但是妈妈喜欢登山,还攀过喜马拉雅山。妈妈说:"登山是全人传统,你一定要去登山。再不去登山,就不让你继续念下去。"苹果可不想离开全人,只能面对了。苹果边哭边说,也把很多成长的心事讲出来了,足足说了半个多小时。

耀明听了很动容,一边慢慢听她说,一边递上卫生纸,还帮她把溅满泪水的眼镜擦干净。耀明最后脱下帽子,戴在苹果头上,说:"这作家帽戴上,可以给你勇气和力量。"

耀明也很诚实地讲,戴上作家帽能灵感泉涌是骗人的、唬你的,写不出来时,就是写不出来。但戴上帽子,能感受到一股暖流,关爱他的人的支持和安慰,都借这顶帽子传递,这是他支持下去的力量。

苹果戴上作家帽,从耀明的话语中得到力量。但有勇气撑下去,却没有力气走下去。苹果沮丧地坐在地上,觉得对不起耀明。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超越体能与意志的最大极限,还是没有办法。

耀明静静地听着。他拍拍苹果的头,说她已经爬得很棒,一般人还走不到这儿呢!耀明想了方法,为她减轻重量,让她的力气能重新回来。于是耀明背起苹果的背包,两人又聊天上路。此后的路又陡又长,坡度有三十度以上,苹果走得很吃力。不过,耀明更累,他前头挂苹果的背包,后头背自己的背包,像个挑夫,陪着小主人苹果上京赶考。直到了山棱线,已到达山屋的学生白目折返回来帮忙,接走苹果的背包,耀明才卸下胸前重负。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