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鹏飞说完,啪的一声,狠命给了关萍露一巴掌,关萍露转了一圈,踉跄着差点跌倒在地。待她转过身去,半个脸已经肿了起来,鼻子中流出的血滴滴答答地全部印在旗袍胸前的梅花上,像是故意用彩笔精心描过一番,那样的鲜红,那样的夺目。
关萍露却又笑了,笑得那样的悲壮,像一朵即将谢幕的昙花。她不顾钱鹏飞在一旁迷惑,自己先向前走去。
日本歌妓浓墨重粉地穿着日本特有的表演和服,每人手中一把折扇,伴随着日本的传统音乐翩翩起舞,丁默群、木村、中野云子与武田一边喝酒,一边兴高采烈地合着节拍鼓掌。突然,一个日本士兵敲门进来,立正报告:“将军,关小姐到!”
武田、中野云子、木村、丁默群四人面面相觑,默不做语。尤其是丁默群更是皱了下眉头,眼睛紧紧盯着门外。
关萍露推门而进,凌乱不堪的头发上沾着尘土与碎屑,左半边脸像肿起的馒头,乌紫乌紫的,鼻子下、嘴角上淌着的血迹清晰可见,尤其是白皙胳膊上绑着的绣花手绢上已被汩汩而出的鲜血浸染。
她轻轻走进来,弯下腰身,对武田恭恭敬敬地说道:“武田将军,我迟到了,请原谅。”
武田并没有一直盯着受伤的关萍露想看个究竟,而是不停地打量着丁默群,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或者说是答案。
关萍露似乎察觉到了武田目光的别有用意,转过身,对着丁默群,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声音对他说道:
“托你的福,我今天过得很愉快。很感谢你让我看清了你,让我知道原来你比钱鹏飞更不像个男人。”
“哎,我怎么不像男人,你这娘们怎么说话呢?”钱鹏飞站在一旁,有些懊恼地急忙反问道。
关萍露似乎并没有听到钱鹏飞的质问,而是慢慢地走到丁默群的身边,眼里噙着泪水,咬着发紫的嘴唇,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子,盯着丁默群继续说道:
“我们说好一起去取旗袍。我差点被乱枪打死,你却在这儿喝酒谈笑。我被乱糟糟的人群撞得晕头转向,把一张脸也给摔肿摔破了,你在这儿听着日本歌,喝着日本酒。早知道是这样,我根本就不要你替我做什么旗袍。我的命虽然称不上高贵,可总比一件旗袍强多了吧?我犯得着替一件旗袍送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