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乞讨的眼神都不对,所以今天。”
董青璇正专心记着傲哥说的话,突然肩膀一压,便突然被按倒在下方的稻草堆上。
“啊!”董青璇惊叫,傲哥猛地捂上她的嘴。
“什么话也别说。”
傲哥几乎是用他强壮的身体将董青璇挤到了墙角,再加上他右手对她脚踝的牵制,即使是想要挣脱,董青璇也办不到,他们从未靠得如此近过,她根本动弹不得。
过路的人将她当成了病人,也便勤快地往碗中丢着铜钱,董青璇呼吸急促着,耳边只有铜钱与碗壁碰撞的声音。
“喂,你为什么今天会来这儿,身为帮主犯不着做这最低等的差事吧。”她小声。
“像你这种麻烦的家伙,交给他们怎么放心得下。”贴着脊背传来的,便是那慵懒无谓的声音。
入河虎帮生活的第一天,董青璇从始至终都躺在稻草堆中,迷迷糊糊着便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已近黄昏,傲哥也不知去向,这天总算是过完了。还是那片河堤,还是那些三三两两坐着的乞丐,今天的晚饭是馒头夹肉,男人分到三个,女人分到两个。
董青璇细细吃了。一天下来,脸上的青土煤土像是烧成了一个铁面壳罩在她脸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哪里有烧好的水,我要洗浴。”
按照大壮指的方向看去只有一条深蓝色的河流,粼粼着水光飘过几根稻草。离河极远的那边是深蓝色的草地,再绕过去右侧明显已经高起了一片坡地,河流很快就分支了,一端分到对岸,另一端往右侧拐了个弯。
拐角后,就见两棵大树的树杈间横了个挂着绿布的棒子,棒上穿着块垂挂下的绿布。
风过掀起了绿布一角,后方依旧是河,董青璇抓了布角一把掀了开去。
后面的确是河,应该说河积起的一股湖泊,后方的山脉围了一个弧度将潭水静止在中央。湖中央有个人。
那人宽厚的上身泡在深蓝色的湖里,湿发顺着胸膛往下滴的水再融入湖中,一只木桶在空中倾斜了一半,大片的水便泄到那人头顶,无数水柱缭绕着男人健壮的身躯一直往下。
“你。”那人抹了下脸,水珠便不情愿地顺着下巴滴下,他浓密的睫毛上沾着几滴小水珠。
“来这儿做什么。”傲哥平持着嘴角,看不出他俊朗的脸上是否有怒气。
“我去找洗浴的地方,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里面,早知道的话我也绝不会进来。”
“再往那边走。”傲哥蹙眉。
“你们都随便指个方向,我也不是故意要来这儿……”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谁都没有义务亲自带大小姐你去。”
傲哥转了个身,再顾自洗了起来。
一阵水花溅到自己背上,傲哥见后方荡起了一阵涟漪,岸上的少女大概是往河里丢了石头,放了帘子转身便走了。
好不容易找到女子们洗浴的湖泊,董青璇胡乱抹了几下便回了屋,躺在床上不动她也能闻到身上没洗净的臭味。说是床,不过是下头铺着稻草,上面再铺块布,这种床刚进河虎帮时她便见过,躺着果然也是扎背的疼,用布挡开的隔间内,飞虫臭蚁完全来去无阻。
董青璇不敢躺也不敢靠墙,只能蜷着身体坐着打盹。
“董姑娘,我能进来吗?”外头的布帘动了动,这声音有点耳熟,却又不像是傲哥的。
董青璇应了,那人才从外头进来,是那个面庞俊美的男人,右眼斜着眼罩,董青璇记着那个人好像总在傲哥身边。
庄雪朴手上拿着一株绿油油的东西,植物盛开得十分茂盛。
“这间是新隔开的,一定有很多虫子吧。”庄雪朴先在布帘前站了一会儿,确认董青璇衣冠整齐后才走进,将那株植物放在离她床铺一尺远的地方。
“将这个放上,就不必担心了。”
庄雪朴说完后微微颔首,欠了个身就要出去。这庄雪朴的言行举止,比起从前来往的那些公子哥有过之而无不及,除去那右眼的瑕疵,完全算得上是个俊秀男子,他的手手宽阔修长,肤色虽度了层暗色,但隐约在袖中的手臂却是白皙的。
应该出身不差吧,董青璇暗忖。
“没事了,你下去吧。”
庄雪朴愣了,但很快微笑一记,再欠身退下。
董青璇开始研究起庄雪朴送来的那株驱虫草来,这么一株小东西往床旁一放,那些原先惹人的小虫子就瞬间消失了影踪。从前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看来河虎帮多的是能人,若是借助他们,仇恨一定可以报。
“小姐,姑娘,行行……”即使道理想得清明,可她还是说不出口。
太阳很快要落山时回到桥下,几声锣响后,本聊着天的乞丐全安静了下来。
傲哥出现了,身后跟着庄雪朴,手上拿着册子。他从一个个乞丐面前走过去,庄雪朴跟在傲哥后头往册子里记着。
“拿着。”大壮突然丢了三个铜钱到她碗中,傲哥很快就过来了,邻座的几个乞丐都从腰间摸出铜板来放在碗里,碰撞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傲哥到了董青璇面前,审视着她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