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 香港(27)

这天,秋生像往常一样早晨六点起床,确认了前一天纽约股票市场和芝加哥期货市场的收盘价。那斯达克指数仍然在两千点上下徘徊,道琼工业指数也正在上攻一万一千点的关卡。随着小泉改革政权的假象消失,日本股票市场欲振乏力,芝加哥期货市场的日经二二五股价指数纹风不动。他打开CNBC的股市新闻频道,上了年纪的主播夸大其词地把芝麻小事说得绘声绘影,口沫横飞分析着刚收盘的股市多么富有戏剧性。如果股市每天都这么戏剧化,股票交易员早就胃穿孔,命丧黄泉了。

他泡了咖啡,打开计算机,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时间已经来到七点五十五分,新加坡股票交易所SGX已经开始日经二二五的交易。他从网络实时新闻中确认了日经指数。一万二千八百六十点,比芝加哥的收盘价低十点。五分钟后的上午八点,也就是日本时间上午九点,大阪证券交易所的日经二二五也开始了。或许是受到新加坡的影响,股市一开盘就下挫十点,为一万二千八百五十点。他立刻查了几个短期的选择权价格,发现波幅太小,他根本无意介入。不到三十分钟,他就感到厌倦。

难得留宿的阿媚睡眼惺忪地起床了,等她换好衣服,他们一起出门吃早餐。阿媚和父母、兄弟住在九龙半岛的新界,去陈先生的公司上班时,单程就要将近一个小时。她经常哀叹说:「其实从你这里上下班轻松多了,但我爸妈很?嗦,不允许我住在外面。」昨天,她也是拜托朋友编了谎言,才能够外宿。

阿媚说,秋生一个人住在香港岛的黄金地段太奢侈,应该早日让她成为「室友」。事实上,香港的不动产价格贵得令人咋舌,根本不存在单身生活的可能性。况且,中国社会的共同体意识很强,根本没有孤独的概念。另一方面,香港的风俗习惯不允许轻易和年轻女孩同居,想让阿媚成为室友,还是必须先办理该办的手续。想到这些事,秋生每次都只能敷衍几句。阿媚对秋生的这种态度大感不满,每次都成为他们争吵的理由。最近可能因为阿媚满脑子都是加拿大旅行的事,无暇顾及这个问题。

秋生在附近的书报摊买了华尔街日报亚洲版,在经常光顾的早餐店一边吃皮蛋粥,一边翻阅着报纸。曾经在九○年代席卷美国的新经济幻想,像可口可乐的气泡般消失了,如今,硅谷的每个人都提心吊胆,不知道IT产业的营运资金什么时候会出现缺口。阿媚向陈先生请长假的计划似乎也触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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