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静白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咋这么没文化呢?你英语过没过四级啊,你没过四级我可不跟你玩儿啊。
我羞愧地低下头,觉得自己拉低了夏文静朋友圈的整体文化水平。
郑明明还在那边跳脚,她说,你说啊顾延,这个女人哪里比我好!我肯定比她更爱你!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情!
夏文静在旁边冷笑,说,真的假的啊,你能为了他把头发剃了吗?
郑明明先是一愣,立即从书包里翻出一把小剪刀,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咔嚓一声就把花苞头给剪了。
她一边剪一边瞪了夏文静一眼,说,这世界上还没有我郑明明不敢做的事情!
夏文静一看,也怒了,这死孩子行动力也太惊人了。于是她说,那你敢不敢为了顾延去死啊!
郑明明马上换了一张生无可恋的脸,转身问顾延,是不是我死了你就相信我爱你了?
顾延说,别,夏文静逗你呢。你就是死了我也只喜欢阮陶一个人。
郑明明就哭了,晶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在脸颊上滚落,她说,顾延,你凭什么这么说,你都没试着爱过我凭什么这么说!
顾延说,没有什么凭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郑明明狠狠地擦了把眼泪,突然变得很安静,她静静地看着顾延,一双倔强清澈的眼睛让人感动,她说,你不喜欢我,不要紧,我喜欢你就好了。顾延,你记住,我郑明明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情,可以为你去死!所以你可以不喜欢我,虽然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但我允许你可以暂时不喜欢我。可是你也不要阻扰我喜欢你,我会用一切办法让你也喜欢上我!
说完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离开了。
第二天,郑明明剃了个光头,意气风发地走在校园里,引起不小的轰动。
夏文静喝着饮乐多冲顾延翻白眼,她说,你看看你,你就是一妖孽,活生生逼得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就了却红尘,出家了,阿弥陀佛。
虽然对于我来说郑明明的存在就是我爱情的危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讨厌那个眼神天真趾高气昂的郑明明。她和叶婷婷不一样,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让人感动的东西。
在那之后郑明明做了很多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夏文静说,郑明明太能折腾了,我以前觉得阮陶就是一折腾,现在我才发现郑明明才是真折腾,抖一抖身子能抖落一地的惊雷,炸得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凄惨。
后来,郑明明一个惊雷就把我给炸了。
那天她去找顾延,毛茸茸的头发还没长齐全,远远看过去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眉目如画,英姿飒爽。
她问顾延,我就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能不能爱上我?
顾延的眼神里有一种心疼的怜悯,她看着眼前眼眶红红的小女孩,她看起来那么小,就像个发育不良的小孩子,但又是那么美好,年华恰好,可爱直率,家境也殷实得让人心生嫉妒,虽然有时候心直口快得有些任性的嫌疑,但她确实是个好女孩。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捷足先登,很有可能顾延就会成为郑明明的男朋友。
可是顾延仍是说,不能。
郑明明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她垂着头,特别悲伤地问顾延,为什么呢?我对你那么好,你生病了,我就给你买了一箱子的药,你喜欢阮陶,就算我再讨厌她,也没像叶婷婷那样把她毒打一顿,你打篮球,我就拼命给你加油,有学长欺负你,我就找人把他打得半死……我做这么多的事情,你为什么还是不能喜欢我呢?
你就真的那么肯定自己不可能喜欢上我吗?
顾延说,对,郑明明,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就算没有阮陶,也不会。
“绝对”这两个字让郑明明伤心了,她蹲下去嚎啕大哭,哭了很久,然后才站起来对顾延说,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烦你了。可是顾延,你要记得我说过的话,我郑明明,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包括去死。
她吸了吸鼻子,白皙的皮肤上一层薄薄的泪水。她问顾延,那,你可不可以最后抱一抱我,就一次,当是庆祝你终于摆脱我了好不好?
顾延看着可怜兮兮的郑明明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短暂但后果很严重的拥抱,抱完,郑明明竟然猝不及防地亲了顾延一口,随即心满意足一蹦一跳地走远了。顾延傻傻地立在那里,直到看见气得浑身发抖泪流成河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