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晴天,她说你叫晴天。
刘芒和夏文静对看了一眼,问晴天,你叫晴天?放屁!你长了张顾延的脸凭什么叫晴天啊?
我怕她们吓跑晴天,赶紧转身摇了摇头。
晴天身边的女生突然跳出来冲刘芒喊,你才放屁!你们这群人到底要干吗?我们没钱!再挡着我们就喊警察了!
我无知无觉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她,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确认,我不想好不容易才看见这张熟悉的脸就这样轻易地放他走。
这时,一直警惕地看着我们的晴天,突然伸手把我推开,近乎仇视地冲我喊,你别碰小仙!
他以为我要伤害她。
一个踉跄,我撞在刘芒身上,心里涌动着翻江倒海的疼。
你有病啊顾延!刘芒把我扯起来对晴天大吼。
对面的小仙又跳出来喊,你才有病!你才顾延!你们到底要干吗?!
我没看她,只是再一次伸出手去,抓住了晴天的袖子。
后来夏文静每每回忆起这段的时候总是无限的嘲讽,哎呀软陶,当时的你就是21世纪的紫薇,期期艾艾地抓住晴天版尔康的裤腿儿,哦不,你抓的是袖子,泪水涟涟地问你的情郎,哈尼,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每当这时候刘芒就会问她,她是紫薇你是谁啊,我又是谁啊?
夏文静淡定地白她一眼,废话,我当然是小燕子,你嘛,就是金锁咯。
刘芒扑过去扯她的头发,你才金锁,你们全家都金锁!
而事实上那天我的确是有够期期艾艾泪水涟涟,反正我那副德行我又看不到,无所谓。我扯住晴天的袖子,语气几乎低入尘埃地问,你真的不是顾延?你真的不认识我们?
晴天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袖子,说,我想你们认错人了,我叫晴天,她是赵小仙,我们住在永安街街尾,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过来问问附近的人。
一直没说话的夏文静上来拉我的手,特别悲天悯人地看了我一眼。她说,阮陶,他不是顾延。
刘芒也附和,长得倒是挺像,不过顾延那小子宁愿自己挨千刀也不会出手推你,真的阮陶,就算是装的,有些事儿也装不来。
晴天对我笑笑,像是有点抱歉,对不起,我好像平白让你失望了。
我摇摇头,没有的事,是我太莽撞了。
然后也不知哪里来的灵感,突然就开口问他,王子种豌豆,一结结三颗,一颗送给你,一颗我留下,还有一颗哪儿去了?
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刘芒推我,阮陶,你别吓我啊,你脑子还清醒伐?
我没理她,紧紧地盯着晴天看,生怕错过了一丝蛛丝马迹。
晴天又露出那种不好意思的笑容,说,这个……该不会是被吃掉了吧?
一直紧绷着的那根神经突然断了,我微微垂下头,心里一阵阵抽搐,脑子里却出奇地空洞,眼前这个人,也许真的不是顾延。
其实那颗豌豆,在公主的二十条鹅毛被底下。这是顾延自己编的谜语,是我们俩才知道的事情,但是晴天,我把答案告诉你,因为你和我的那个朋友真的长得很像。
晴天没再说话,伸手去牵赵小仙。
我看着晴天,心里酸酸的。
直到他和赵小仙离开,我才蹲在地上大哭,把心都掏空一样地嚎啕。我从没这样委屈过,几乎像个泼妇,毫无颜面地坐在大马路上哭。
夏文静被我吓坏了,抱着我一起哭,刘芒点了根烟,安静地等我哭完,才把我拎小鸡一样拎到车里拉回了家。
她们都说,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顾延。
那天晚上,夏文静把屋子里所有的镜子都搬到我房间里给我照。因为夏文静用来治疗抑郁的唯一方法就是不断地照镜子,她总能发现自己又美丽了那么一点点,从而达到心旷神怡的效果。
而我就像一只被照妖镜包围了的小妖精,特别绝望地捂住胸口睡了过去。
那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不知道是不是晴天的原故,我竟然会对再次遇见顾延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和等待下去的勇气。
顾延,我真的可以等,我连和你长得相似的人都能如此好运地遇到,更何况是你。
周末凌晨,天空还是漆黑一片,我就包好了紫菜卷和蛋黄卷坐上了袁熙的保姆车。
Emy穿着一身利落的运动套装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聚精会神地翻阅资料,偶尔回头和我们聊两句。表情词汇都拿捏到位,干练的姿态让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顿时心生崇拜。难怪听袁熙说在她入行不久就已经有很多活动方都要敬她三分,给出的条件总比同等级的模特要高出许多。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夜色一层层浅薄地褪去,依稀可以看见窗外大片大片的嫩金色麦田飞掠而过,袁熙把车窗打开,凌晨清甜的空气扑面而来。
离目的地还有大约三个小时的路程,我便打开电脑开始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