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竹叶削断的力道及速度满意地点了点头,鸾玉卿的身体终于跟她的灵魂合拍了,她的手恢复了原有的力量。
左手握上右手手腕的瞬间,她冷笑地看了看那个疤痕,有谁知道,她是现代杀手中惯用左手杀人的顶尖职业杀手。虽然,她的右手也杀人,但通常只是辅助作用,真正的致命招式恰恰在左手上。
也因为如此,很多关键时刻,跟她身手不差上下、甚至比她身手还要厉害的人物,都不无例外地死在了她的左手剑上。
眉眼之间浮动一层冷意,她拍了拍手,随手扔掉了那竹枝,而后踏步返回,踩在零散大地的竹叶上。
突然--
方箐的脚步停了,她灵敏的耳朵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是那个方向传来的,她眸色一沉,淡漠的瞳仁掠过一道杀气。
竹林深处,清透银月潭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月光披照,晃出美丽的银色光环,一圈又一圈。
方箐靠在大石后查探那股异样气息,忽然,水面上哗地一声,窜出一道身形矫健的绝美身影。
他一头黑亮柔软的青丝沾染着水珠,泛起性感而慵懒的震撼之美,他在水面上浮沉上下,隐隐而出的凝脂玉肤折射出耀眼的润玉白光,飞扬的烟月眉心上蛊惑燃烧的三道火焰印痕妖艳无比,在那烟月双眉下是一对震人心魄的冰蓝色眼瞳,接着望下去,在透着冰雪般清冷光芒的高挺鼻梁下,是完美无瑕的迷人薄唇,时不时地勾着若有似无的魅惑笑光,勾人无限遐想。
方箐盯着他的脸,她突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淡漠眼瞳此刻浮动一道愕然之色。
她震惊在他的美丽中,几乎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好在黑暗训练中天生的本能反应,令她在瞬间恢复了理智。
她又闻到那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了。这个人,危险!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那个戴着斗篷的白衣男子。一想到那个人,她霎时转身,快步离去,那离去的脚步之快,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妖娆男子盯着那夜色中逐渐成白点的影子,他慵懒迷人地闭上眼瞳,沉入水中。清晰透亮的水中世界里,他那完美无瑕的唇瓣,噙动一抹似有若无的玩味魅光。
游离间,他的身影朦胧而妖娆,一头青丝随波飘洒开去,渺渺荡荡如烟云。
而后,哗的一下--他若飞鱼一样串出水面,踏着湖面飞身上岸,挑起挂在竹枝上的一件月牙长袍,紧贴在他修长卓然的身躯上。
他衣衫刚穿戴整齐,霍刚迎风持剑而来,他单膝跪地报道:“少爷,公子羽到了。还有,红袖跟绿衣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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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咳--
无论是月华如水,还是晨间清风,都能听得到隔壁熟悉而喘不过气来的断命咳嗽声。
春香一大早被扰了清梦,不悦地揭开被子下榻,回头见方箐坐在云榻上,淡然地翻动着书页,那专注凝神的样子,似窗外的一切都影响不到她平静的心态。
“三小姐,你好像都听不到一样。”春香精神不怎么好,眼睛下的黑圈痕迹很明显。
她向方箐发着牢骚,而方箐却茫然地望着她,她伸手掏了掏耳朵,将两团棉花球拿下来。
春香先是惊诧,而后崇拜地看着方箐:“三小姐,你好聪明哦,你怎么会想到用这个方法的?”
方箐唇瓣微微扯动,而后当她看到春香眼睛下黑黑的一圈,淡然的眸光掠过一抹极快的异光,随后沉寂深处。
春香被方箐看得心头微微发怔,她不自然地笑了笑:“三小姐,早上你想吃些什么?”
“随便。”永恒不变的二个字。
方箐将手中的棉花团重新塞回耳朵里,拿起书卷继续看起来。只是这一回,她的眼睛盯在书页上,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因为她的眼角余光扫到了对面安心居那个白衣男子,那个人,他的斗篷摘下来了。
他的容颜看起来平凡得不得了,是那种满大街随便一抓,都可以抓出一大把的平凡容貌。
但是他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优雅之气,偶在不悦或者淡漠时,便会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慌意乱的蛊惑力量。
所以她怎么看他,都觉得他不平凡,而不平凡的人通常要装扮成平凡人的话,那么他只有一个目的,他想掩饰他的真实身份。
阳光透过安心居,斜照他身上的瞬间,她目光如箭,快速地捕捉到那一瞬间的冰蓝光芒。
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同昨夜那个绝代风华的神秘男子一样,他便是那个他吗?
对面好像还多了几个人,一红一绿两位姑娘,还有一个素衣笑脸的俊逸书生,此刻他正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汁端到白衣男子的身前,白衣男子侧对着方箐,方箐看不清楚他的唇,自然也无法知道他对那个俊逸书生说了些什么。但是那俊逸书生正对她的方向,所以,只要他唇瓣一动,她便看到了他所说的话。
他称呼那白衣男子为少爷。
他是个大夫,好像是为了他身上的咳血症来的,听起来那个白衣男子再不医治的话,便活不过明年开春了。
只是--
他为何不医治呢?她看到白衣男子将那碗药倒掉了。
第一次方箐双眉间浮动一抹困惑,她奇怪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不想活下去的人呢。
她不解,也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