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后,他又预见到全球债券市场的灾难。随着这些预测一一实现,老虎基金管理的资产规模在20世纪90年代以后迅速增大,从1980年起家时的800万美元迅速发展到1991年的10亿美元、1996年的70亿美元,直到1998年鼎盛期的200亿美元。
1997年老虎基金发现东南亚尤其是泰国经济出现过热情况。他们看到这样的现象:比如纳华证券是泰国的一家上市公司,该公司的市值按美元计算竟然已接近美国最大投资银行之一的摩根士丹利!可见当时泰国的经济泡沫已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
再比如,在1996年,仅在泰国首都曼谷就有相当于200亿美元的房子卖不出去,楼市崩溃已经无可避免了。更令人担忧的是,房地产相关的贷款占银行业贷款总额的50%。到1997年,泰国一半以上的房地产企业在银行的贷款都成了坏账!
所有经济信息明白无误地告诉这只“老虎”:机会到了!于是它先从泰国下手,攻击泰铢。在泰国得手后,又盯上中国香港,观察香港经济是否出了问题。它找到的突破口正是在香港上市的中国内地的国有企业。1997年,正值香港回归祖国的怀抱,当时港人对中国内地寄予厚望,看好这些企业的股票,导致香港股市的红筹股和国企股股价飙升。老虎基金的基金经理们感觉到了香港股市中的泡沫。
于是,他们派人到上海实地考察。在访问上海造船厂之后,老虎基金的分析员说:这只股票根本不值那么多钱(股价)。因为它的船生锈了,工人在聊天。他们通过各种数据综合分析后作出判断,决定攻击香港。
这个例子说明,我们在观察经济时,是有一些原理可循的,也有一些简单明了的经济现象很能说明问题。重要的是,当我们看到这些经济现象的时候,是否能够想到它说明了什么?它揭示了什么样的风险?又带来了什么样的商机?
所幸的是,在1997~1998年亚洲金融风暴中,这些国际炒家们没能在香港得手。香港的联系汇率制度最终没有被攻破,香港股市也在特区政府救市之后出现了回升,这与香港的金融管理制度健全和银行体制的健康是分不开的。当香港金融市场被攻击之后,香港金融管理局密切监视着所有大量借钱的那些外国机构,并且用市场行为的方式与这些国际炒家们对阵。香港当时的隔夜拆息率曾一度高达300%,就是借1元钱要还3元钱。这意味着那些国际炒家们在借钱的时候,成本已经非常高了。同时,香港金融管理局拥有88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还有祖国内地更强大的外汇储备做后盾,使得国际炒家冲击港元联系汇率最终失败。当时香港180多家持牌银行,没有一家出现储户来提钱时银行没钱支付的情形。香港银行的自有资金高于国际规定的8%,而银行的呆坏账率不足2%。所以,国际炒家们把香港当做提款机的阴谋最终没能得逞。
通过香港我们也可以看到,在金融风暴中,一个健康的金融管理体系和强大的经济实力后盾是多么重要,这些都是有效制止金融瘟疫蔓延的利器。
1997年9月,在香港举行的世界银行年会上,马来西亚前任总理马哈蒂尔和国际炒家索罗斯碰到了一起。马哈蒂尔拍案而起,怒斥索罗斯:“你这个慈善家,竟然以慈善家的面目使得穷人更穷,富人更富!”索罗斯回击说:“如果你们国家的经济没有问题,怎么会有人来炒你们呢?是你们国家的经济出了问题,才会有金融危机。”
由此也提出了一个问题:一个国家出现金融危机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一些东南亚国家为了促进经济快速发展,就放开了本国资本市场,允许外资自由出入。于是,短期资本都来了,人们把短期资本叫“热钱”,它们是投机资本。同时,政府又借了大量的外债。资金不断流入这些新兴的市场经济国家。钱一流进来,经济发展就快了。这些资金投资股市、地产、实业,使得这些国家呈现出欣欣向荣的面貌。但是好景不长,这些国家的经济结构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出现问题。一国经济在高速增长的过程中,很多问题暂时被掩盖了。经济中出现的大量泡沫还没有及时清理,就被国际炒家抓住了机会。等到本国政府意识到出了问题,为时已晚。金融危机带来的后果是经济萧条,货币的贬值是由本国人民来承担的,因为所有人手中的钱全都贬值了。
在1997年的亚洲金融风暴中,中国是唯一幸免的国家。我们没有遭到国际炒家的袭击。这是中国政府做得最出色的地方,也令世界各国刮目相看。其中关键原因在于我国没有开放资本市场让外资进来。我国在金融体制改革过程中相对谨慎,没有操之过急。没有像东南亚那些新兴的工业国家一样,及早开放了资本市场。
大家知道,我国在20世纪90年代金融体制改革的过程中,只是开放了经常项目下的人民币可自由兑换,没有放开资本项目下人民币的可自由兑换,就是没有允许外资进入我国的资本市场、股票证券市场。同时,我国政府没有借入大量的短期外债,我国还有强大的外汇储备。正是这些因素的存在,才使得我国躲过了亚洲金融风暴。
应该看到,我国的金融市场还不成熟,我国的股市相对年轻,法规不健全,管理不够完善,股市中很多的游戏规则还在慢慢形成和试探的过程之中。我们甚至不知道国际炒家是如何炒作和发动攻击的。所以,中国的金融市场是一个相对谨慎的开放领域,同时也是亟待完善和提高的领域。
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我国金融体系本身存在的问题、我国商业银行中存在的管理问题、我国股市中存在的种种问题等。我国的资本市场迟早是要放开的,人民币终将走向可自由兑换。所以,加强银行监管,防范金融风险,防止国际热钱抄底中国,健全金融监管的法律法规,规范金融市场的秩序,是我国政府面临的重要任务。
作为一个普通投资者,作为一个企业家,作为一个政府官员,重要的是要学会找到在这个市场中生存的机会,学会看经济和金融中可能出现重大问题的苗头,当金融危机和金融风暴真的来临时,能成功地规避风险,不赔就是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