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所长怒目圆睁,总算控制了局面,他大声地喊:“他妈的没有王法了吗?老子在这儿你们还打架。所有受伤人员送医院,售楼部经理、保安队长跟我走,华建的唐正、倪不迟也要跟我走,其余人必须散了,不然我调武警来。”民工们看着我,我说:“大家先回去吧,我给大家算全天满勤,我跟警察同志一起去说明真相,我保证不会少你们一分钱。”民工们被我感动,也送了我无私的掌声。
我和倪不迟以及天宝的保安队长、售楼部经理一起上了赵所长的车,赵所长一直在骂骂咧咧。那个冲突时受了轻伤的保安队长和已经仪容不整的售楼部经理向我怒目而视,我则微笑地看着他们,想这个消息徐小月应该是已经知道了的吧,我还不信她不来保自己的老公。
我对那个售楼部经理说:“你别气,要不是我们,你他妈的哪有楼卖啊?”
那个保安队长说:“你别嚣张,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这个保安队长不过是一个小混混成长起来的,我岂能怕他?我对他说:“我真的好怕啊,我最怕看门狗汪汪叫了。”
保安队长很生气,在车上居然要踢我一脚。赵所长大怒说:“你他妈的安静点,想找死啊。”
我微笑着说:“赵所长你听到了,他刚才威胁我。”
赵所长生气地说:“唐正,这都是你干出来的好事。”
我说:“这不能怪我,这只能怪他们的主子。我关几天倒没什么,如果他们还不给钱,我保证那帮民工还会去堵高天宝的办公室。”
到了派出所,我和倪不迟被带到一间房,那个售楼部经理和保安队长则被带到另一间。这种情况在记者笔下叫做“控制”,感谢他们创造了一个伟大而精妙的词。第二天的报纸上出现了《民工讨薪反被保安殴打》的新闻,有记者写道“警方已经控制了双方若干名当事人”。接着市政府高昌吉副市长莅临医院看望受伤民工,并指示要尽快落实民工的工资云云。我心头非常清楚,如果我不把倪不迟拉进来,很可能我会成为“煽动不明真相的民工闹事”的坏分子。高天宝手眼通天,这个高副市长也姓高,谁能保证他们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很快从外面传来消息说,保安与民工的伤势都不太重。我松了一口气,知道事情不大了。
倪不迟紧张地说:“那我们怎么办?现在有人受伤了,我们会不会负刑事责任?”
我只好不停地安慰他,告诉他没事的,这是企业行为,即使是有人死了,华建集团也不可能不出面保我们。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你老婆不可能看着这事没完没了地下去,她肯定是要出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