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长青与李庆才对视一眼,然后同样不动声色地说:“好了,今天就这样了。”
我正得到解脱,要起身离开,不想李庆才喊住我说:“唐正你留一下,等一下你跟我们一起去见见一个老朋友。”我疑惑地重新坐下,周红兵十分不满地看我一眼离开了会议室。
楼长青与李庆才在人散去后,问我:“你对FIDIC条款了解多少?”
我一时傻眼了,我如今天天酒海肉林地混,哪懂什么FIDIC条款啊,于是脸涨得通红,只好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太清楚这个,好像是一种国际通用的工程承包模式。”
楼长青脸色很难看地说:“看来我们企业要做大做强还是任重而道远啊,真正的一旦要接触到大的项目,机会即使来了,我们其实也未必能把握得了。你要加强学习啊,小唐。”
我脸红耳赤地低头不语,心想老子都快40岁了,还学习个屁,不过突然心念一动,说不定倪不迟这小子懂也未可知,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楼长青深吸一口气说:“关于天宝酒店的事就到此为止,我希望你要好好总结一下经验教训。我想告诉你的是,先做人,再做事。我们承接任何一项工程都是先得把人做好了,才能一切水到渠成。”
我频频点头表示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楼长青目光炯炯地盯了我一会儿又突然说:“听说你送了王仕途一个白玉美人的工艺品花了10万,是吧?”
我啊一声,抬头看他。他那张黑黑的老脸上波澜不惊,我想这肯定是周红兵那王八蛋告诉他的,一定还说了我什么乱花钱,搞不好还要说到我借机黑公司的钱之类的话。但这也一直是我的心病,虽然这标没中,但也不至于让我自己出这份钱吧。没想到楼长青却说:“把票拿来,我给你签了吧,我是不会让我的手下吃亏的。”
我啊一声,有些不敢相信,同时也感到很是感动。我摸出票来,楼长青只瞄了一眼就签字了。我感激地说:“谢谢楼总,本来这个工程落标我是不打算再拿出来报账的。”
楼长青缓缓地说:“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天下哪有绝对保证的事?这么说吧,你们玩的套路我都玩过,我明确告诉你,我不怕手下人花钱,也不怕他们从中搞鬼,占企业一点便宜。但原则是只要他能为企业创造效益,这是底线,如果这点他都做不到,我肯定会让他滚蛋的。”
我只听得脸皮发烧,连耳朵都红了,我明白这是楼老板在批评我,但是他同时也在给我一个机会,我做的一切他尽皆洞悉,我不过是他手上的一个小棋子,或许我在他眼中还有些用处。现在是我该表态的时候了,于是我对他说:“谢谢楼总,我将尽一切可能争取承接到太阳广场项目,如果不能做到,我会自动在您面前消失的。”
楼长青嘴唇很薄,而且发青,传说中这种人最是心狠手毒。他仍然不露声色地说:“你要切记,一切当以企业利益为重。”
我几乎是一个立正地说:“放心吧,楼总!”
李庆才这时看看手表说:“楼总,是不是我们可以出发了?”
楼长青说:“走吧,唐正跟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