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全世界的日出(9)

我很想亲口问问他,可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小歪离开三个月后,信件突然停止了,我没有再收到他寄来的日出照片和他手写的五线谱。

我想,他是不是要回来了呢?

日子在不安与紧张中缓慢地过着,一星期后,小歪的哥哥出现了。

小歪的哥哥给了我一个盒子,他说,小歪在非洲的时候遇到了车祸,至今下落不明……那个盒子里,是小歪最后留下的东西。

“小歪其实喜欢你很久了,可这闷骚的孩子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小歪哥哥的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时空飘来的。

小歪的初恋是个女人,他吻我的时候那么充满感情,他一点点带我走出失恋的阴影,他把肩膀借给我依靠……这些细节,我怎么都忽略了呢?我为什么要自以为是地把他想成一个gay?

萧然,你真是这世上最蠢的傻瓜。

小歪的哥哥走了以后,我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部数码相机和几张手写的五线谱。

数码相机里,有小歪的照片,他黑了些,瘦了些,却还是我记忆里那个漂亮干静的大男孩。相机的最后一张照片,是非洲大草原上的日出,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而那首曲子,仍然没有完成,我的眼泪落在音符上,晕出了美丽的蓝色花朵。

我将戒指退还给了季铭。看着他失落的表情,我有些抱歉。但我想,他值得更好的女孩。

我背上行囊,去了非洲。站在那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我看到了日出,这世上最美的景色和全新的希望。

我去了小歪最后逗留过的村庄。

那里的孩子用不标准的英语告诉我,小歪是如何教他们学习音乐的。听着那些故事,我觉得很温暖,仿佛小歪就在我的身边。临走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孩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小歪是他们的英雄,而神明会保佑英雄平安的。

我微笑着感谢她,其实我和她一样,坚信小歪仍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终有一天,他会完成《日出》,回到我的身边听我为他弹奏。

旅行回来后,我租下了整套公寓,往客厅里搬了一台钢琴,每天练习着那首未完的曲子。

生活依然在平平淡淡中度过。我听说,钱琛要结婚了,但对象不是那个永不安宁的安宁,而是一个外企老总的女儿;我听说,季铭恋爱了,和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孩。

只有我还是一个人,固执地等待着一个在所有人眼里都显得荒谬的未来。

那是一个周末,我坐在钢琴前弹奏《日出》。突然,敲门声响起,我匆匆跑去开门,门外是一个送快递的小伙子,他递给我一份邮件让我签收。

快递单上只写了收件人的信息,没有寄件人的信息,和从前我收到的来自小歪的信件一样。

我用颤抖的手打开快递,里面是一张这座城市的日出照片,和一张手写的五线谱:《日出》的最后一页。我微笑着,眼泪落了下来……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