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桶金”(1)

 

我于1999年5月初从密歇尔高中毕业,在大学秋季开学之前,我有整整3个月假期。我决定假期留在美国,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了解美国文化,同时也为进入大学和走向社会多积累实践经验。

我的这个暑期可谓别有特色——在寄住家庭的3万多英亩的农场庄园里干农活。我的美国“父亲”瑞克的职业既是牛肉供货商又是西部牛仔,每年牛肉市场价格的起伏与他的经济收入息息相关。在那一个暑假我经历了三种工作:割草、维修铁栅栏和骑马放牛。

瑞克的农庄有5000英亩是用来放牧的。这里长满了牧草,一到夏季牧草长得十分茂盛,瑞克便会请人打草,然后将草储备起来给牲畜过冬吃。那些天里,每天清晨,天还蒙蒙亮,我就会来到我唯一的工作伙伴,联合收割机前,进行每天必行的检查和必要的保养。然后,我便驾驶着它驶向那一望无际的草海。在国内,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来美国会有机会开联合收割机!

别以为开着收割机打草是个轻松的活儿。俄勒冈的夏天异常炎热,天空经常是万里无云,没有任何云朵遮拦的大太阳就显得特别毒辣。收割机在打草时不能开得太快,因为太快会降低打草的质量。那台联合收割机的驾驶室里可没有空调,为了凉快点儿,我不得不打开门窗透气。可那样一来,打草时的灰土便肆无忌惮的涌进了驾驶室,我只好带上大口罩。在那一个月里,我每天在烈日下,戴着厚厚的口罩,顶着漫天的尘土,孤独地在那望不着边际的草海里劳作着。每天傍晚,回到瑞克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仿佛每次我都可以洗掉一层皮。瑞克的太太丹妮拉每天都会给我们(他们的4个子女和我)准备好丰盛的晚餐。这么辛苦的劳动,是我在国内从来没有机会体验的。可是瑞克的儿子赫布(Herb)在另外一块地上和我干一样的活,他才只有13岁。我们每天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干同样的活,回来同在一桌吃饭,像亲兄弟一样,瑞克待我也像自己的儿子一样。每天干活虽然很辛苦,我却没什么可抱怨的。

到6月份我们已经把草打完,本以为可以轻松一下了,谁知道更苦的活又开始了。与其称之为苦,不如称为意想不到。瑞克让我、赫布、我的同学理查森(Richardson)兄弟——马特(Matt)和安迪(Andy)一同去他的后山农场维修铁栅栏。这里的农庄之间,是用3条或4条铁丝组成的铁栅栏划分开的,这样牛儿们就不会跑到别人家的农庄里去了。冬天俄勒冈的山上冰厚雪多,是许多雪地摩托车爱好者的乐园。这些雪地摩托爱好者们有时没有注意到厚厚的白雪下有农场的铁栅栏。当他们急驶而过时,铁栅栏便会被摩托车的履带轻而易举地碾断。所以,每到夏天农庄主们便要请人上山维修。

这里所说的维修可不是钉钉子、扭螺丝那么简单。我们先要沿着铁栅栏步行,直到找到被切断的铁丝才停下来。有时我们要在毫无遮拦的草地上步行几英里;有时我们要在荆棘密布的松树林里缓缓而行;有时仅仅走上两三步便要停住维修一处栅栏。一天下来,仿佛只能完成原计划的百分之一。

夏天的山野上蚊虫很多,我们要每隔两三小时擦一次驱蚊药水。在山上的一个月,我们4人共用去了3瓶药水。正常情况下,一个人一年也用不完一瓶。

擦药水还算不得什么,更绝的是我们经历了“山顶洞人”的生活。由于山上的农场离瑞克家有一个多小时车程,所以,为了节省时间,我们每个星期只下一次山。在山上,我们住的是一间没有自来水的小木棚。当我们每天收工后,都会争先恐后地跳进小木棚旁的溪水里洗澡。我们喝的水、吃的面包则是每次下山时带上来的。小木棚里没有冰箱,我们吃的主要是罐头食品。没有电视、音响,我们每天的生活真称得上是原生态:起床—干活—吃饭—睡觉。一个月后,我觉得自己都快变成“鲁宾逊”了。经过这一个月与世隔绝的山上劳作,我觉得世界上任何其他的工作都是简单而充满乐趣的;那些新鲜果蔬,平日里吃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甚至还会浪费,可现在它们是那么可口;能够天天冲个澡,躺在舒适干净的床上也成了享受……在山上的这一个月,让我彻底改变了对生活的态度。我终于明白长辈们以前总爱在我耳边唠叨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真正含义了,我开始更加珍惜我所拥有的,更加感恩。当我开始感恩,抱怨和烦恼更加远离了我。

头两份工作都挺辛苦,这最后一份工作颇有点苦尽甘来的滋味。我从小就喜欢骑马,美国影片中的西部牛仔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这最后的整整一个月,我的工作就是骑马放牛,这让我在马背上足足过了把牛仔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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