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弦一把扔掉了左手里的莱温米基,莱温米基尖叫了一声后,立刻惊恐失措地钻进了床底,只露出了一双熠熠发亮的眸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薛弦看着手里剩下的克林登,冷笑了一声。
我的心里突然有点发慌,我问:“薛弦,你真的要阉了这公猫?”
薛弦瞥了我一眼,答道:“没这么简单。”她说完后,拎着克林登走进厨房,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厨房的门。看着冰冷的门板,我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也许是晚上喝的酒又上头了吧。我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抬起头来,正好望到了天花板上的吊顶,吊顶上的一圈圈水渍就像一只只眼睛般也望着我。我感觉到了一阵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困意,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厨房里传出了公猫克林登的惨叫。
十分钟后,薛弦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拍着手对我说:“秦石,我已经处理好了,以后都不会再有公猫来骚扰莱温米基了。”
“你对克林登做什么了?”我向薛弦问道,但我的声音却不知为何,竟然变得莫名颤抖起来。
薛弦看上去有些疲惫,她靠在我身上,有气无力地说:“好累啊,我们去休息吧。”
我搂着她,却在她的身体上嗅到一股浓郁的腥臊气味。这是一种汗水与血液混合的气息,我再看了看她穿着出席婚宴的晚装,上面有一大块呈喷溅状的暗红色液体留下的痕迹,那是血液!
那是克林登的血吗?
一想到这里,我的身体立刻就有了不好的反应,胃里似乎有什么难以叙述的东西在暗暗翻涌。
我将薛弦扶到了床上后,立刻走进了厨房。我的天,厨房里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地上到处都是斑斑的血迹,还没有干,散发着刺鼻的腥味。而那只叫克林登的黑猫则软绵绵地躺在案板上,头耷拉在一边,眼睛已经闭上了,全身的黑毛也变得黏糊糊的,沾满了红色的血液。
黑猫已经死了,我当时看到的是他的正面。当我走到它的尸体旁时,更被吓了一大跳。克林登后背上的皮被扒了一半下来,露出皮下的粉红色的骨骼肌。这只可怜的黑猫实在是太瘦了,它那白色的骨骼几乎要刺出肌肉的禁锢,突兀得令人触目惊心。
天哪,薛弦真的杀了这只叫克林登的黑猫!
我的胃开始痉挛,喉头慢慢有些发甜。我害怕在这厨房里呕吐,赶紧逃也似的掩着嘴冲出了厨房。
回到卧室,薛弦已经抱着莱温米基躺在了床上。薛弦闭着眼睛,嘴里喃喃地说:“莱温米基,亲爱的,以后再也没有臭公猫来骚扰你了。以后你要乖乖的,听妈妈的话……”她还没说完,就发出了低低的鼾声。莱温米基则挣脱了薛弦的怀抱,温顺地趴在她身边,蜷成一团,眼珠滴溜溜地望着我。
说实话,如果换一天,我一定马上轰走莱温米基,然后躺在薛弦身边搂住她不停骚扰。可今天我在厨房看到了惨死的克林登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兴致。于是我抱了一床卧具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那一夜,我噩梦连连,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案板上的那只黑猫。
次日清晨,我浑身冷汗地醒转过来,竟然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我站起了身,看到薛弦的房门还关着。“这小懒虫。”我不禁暗暗地骂道。
我推开了门,顿时一股腥味直扑入鼻。我看到了屋里的一切,立刻忍不住勾下了腰,大口大口地呕吐了起来。当我弯下腰的时候,看到那只叫莱温米基的小母猫飞快地从我脚边跑过,蹦上窗台,“喵呜”一声,然后直挺挺地跳了下去。
当接到报警的警察到来后,看到卧室里的一幕,就吓得双腿发软,脸色苍白。后来他对我说,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现场。
薛弦的咽喉被咬断了,法医一眼就从伤口上看出来,是被猫科动物的牙齿慢慢咬断的。她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所有的地方都被猫科动物的爪子抓得伤痕累累。从薛弦体内流出的血液把整张白色的床单染得通红,血液甚至还流到了地板上,凝成了一块一块暗红色的血渍。一摊摊血迹凝成了一个个圆圈,看上去触目惊心,让人情不自禁地心跳加快浑身颤抖。
而更可怕的是薛弦的背,皮肤被噬破后,又被爪子不知用什么办法揭开了,露出皮肤下粉红色的皮下组织。法医甚至没有办法确定薛弦死亡的准确时间,因为在她的后背上没有一块残留的皮肤,找不到一个可以用来佐证的尸斑。
毫无疑问,薛弦是被那只名叫莱温米基的黑猫杀死的,因为她在当天晚上残酷地杀死了莱温米基的男友,那只叫克林登的黑猫。
莱温米基从三十一楼的窗台跳了下去,自然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它的尸体在楼下的水泥地找到的时候,全身没有一根完整的骨头,所有的骨头都跌得粉碎。
接警的那个警察曾经问我,为什么薛弦只喜欢那只叫莱温米基的母猫,而如此憎恨那只叫克林登的公猫。我只能无辜地耸耸肩膀,说:“谁知道呢?”
警察只好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还好你没娶这么一个变态的女人当老婆。其实猫是最好相处的动物,只要你对它好,它就会一辈子对你好。”警察还告诉我,他家里就养了一群可爱的流浪猫。
我是又过了一段时间才从薛弦曾经的朋友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几年前薛弦刚大学毕业的时候,爱了一个已婚的官员,当她怀上了那个官员的骨肉时,想逼迫那个男人离婚娶她。可惜,那个官员用了一点小手段,就逼使薛弦做掉了肚子里的那团血,撇清了这事,并从薛弦身边全身而退。
据说那个欺骗了薛弦的男人也没什么好下场,他在今年的一场车祸里死于非命,而他的原配夫人则神秘失踪,很多人都说她被人贩子卖到了西北的某处农村。
想到这里,我不禁在出租车里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