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奶奶一脸不甘和无奈。
“你什么你……” 三妈瞬时把话接过去,“你早该搬走了,一直住在这里白吃白喝。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 说完后她继续低头打毛衣。脚边的小狗忙忙碌碌地围着她的腿打转,她非常利索地把腿一抬,像踢毽子一样把狗踢到两米之外。
这就是刚一到这里,我们所目睹的一场闹剧。即使三叔刚去世,也丝毫不能动摇这个家庭喧闹的基调。他们家总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大声叫骂,每天都会按时上场。就算旁边站满了围观的群众,也丝毫不能唤醒他们任何羞愧之情。
直到最后,邻里都渐渐适应了,除了偶尔的欷?#91;,也就见怪不怪了。
“你们怎么舍得过来了?妈在这边,你家管过一次没有?” 矛头终于指向了我们,三妈理了理手中的毛线,慢条斯理地对我母亲说。
当时我心中那丝怒火正要迸发,母亲窘迫地一笑,说:“我是过来看看三哥,海林到外面开车去了,所以带着杜晨和杜凡强过来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真要好心就把这要命的老婆子接走,整天窝在这里,要是哪天死在这儿我又得背个骂名。”
“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的情况,杜凡强就快上大学了,我这……”还没等母亲说完,三妈便直起身,离开椅子后在客厅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随后漫不经心地说:“你们什么时候走?不送了。”
整个过程中杜晨都沉浸在她耳机内喧闹的音乐里。临走时我们起身,她才从椅子上跳起来好奇地问:“要走了吗?”
回家的路上杜晨一直都在抱怨肚子饿,说是本以为可以蹭顿饭,没想到才坐下一会儿就离开了,也没有吃上她反复提到的桃子。于是,她去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到回来时却像被抽掉气的气球。
母亲依然一言不发地望向窗外,过了好久,叫了一下我的名字。
“嗯?” 我答应了一声,望着她。
她的脸上飘浮着一丝隐忍,然后艰难地张开口说:“等你高考一结束,我们就搬家。杜晨你把发廊的工作也辞了。”
“搬家?搬到哪里去啊?” 我无比地惊讶,“那爸爸呢?”
她说:“这你不用管,我会通知他的。”
我们兄妹俩惊讶地看着她,随后妹妹眼珠一转,像很见过世面一样无所顾忌地笑了。她用电台情感节目主持人般的口气开导着说:“妈,您这是怎么了? 搬家这种事急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呢?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不要……”
话说到一半,母亲愤怒地喊了出来:“你懂什么!叫你辞掉就辞掉!” 车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母亲的声音,纷纷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