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紧了被子。
他是故意的。故意当着旁人的面杀掉了那个委托人。
他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被电击惩罚。他明明知道。
那么,为什么?
尚裳更紧地捏住被子,缓缓蜷起双腿,将脸埋下。却听得澈夜压抑了喘息,声调清冷地向这边说:“尚裳你是不是又在偷偷哭?”
饱含倦意的声音,隐约藏着温宠。
“超级水包。”
说着扔一卷纸到她身边,随后脱了上衣,走进卫生间。不久,里面传出沐浴的声音。
尚裳慢慢摸到那卷纸,撕开包装,扯下一张盖在脸上,用它遮掩自己脸上浮起的红晕和泪滴。它柔柔软软地贴附,瞬间吸尽了她的所有泪液。和以往纸张的触感都不同。
她定睛看了看刚刚被自己撕掉的包装纸,柔凉月光下几个粉蓝色的字,笔端圆润:
特柔纸质。婴儿适用。
想笑。眼泪却如春泄的雪山融水,奔流不止。
听着浴室传来哗哗水声,尚裳一安心,枕着日记本,不久,便睡着了。
灼热。
细胞像一座座连密的火山,其下闷闷的滚雷勾连回转,即将爆燃起一片火海。
尚裳浑身是汗,怵然惊醒。
她以为房间着了火,第一反应就是要爬起来叫澈夜。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被无形大网密密笼罩,丝毫无法动弹。不仅身体,连声音都被堵在喉头,无力逃脱。她睁大眼睛,看屋顶化作令人晕眩的涡流。
她蓦然想起这是什么感觉——声刻者曾让他们感受过一次的超能力制约力场,实验部出品。她的身体因惊惧而颤抖,却仍旧不能依愿而动,像掉了线的木偶娃娃。少时,有人开始搬动她,粗暴得像是在移动一匹待祭的牲口。
澈夜。
泪水从她徒然圆睁的眼里滚落。
澈夜。救救我。
澈夜。
她忽然意识到他不在。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了房间。
尚裳悲哀地发现,在一瞬的惊讶之后,自己竟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不再试图挣扎,而是闭目无声地流泪。